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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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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克裡斯蒂娜》 1. 碩果初收 萬事開頭難。仲馬經過不懈的奮鬥,終於打響了第一炮,他的處境從此大為改善。畫家阿希爾·德維利亞為他繪了肖像。雕刻家達維德·昂瑞爾為他制了像章。一時間,仲馬甚至被人視為浪漫派陣營中呼風喚雨的人物。說來還有一個有趣的插曲。 一天晚上,法蘭西喜劇院上演小阿爾諾寫的《佩爾蒂納克斯》,那是一出再蹩腳不過的古典主義的五幕悲劇,寫的是當政三個月就遇刺身亡的古羅馬皇帝佩爾蒂納克斯的故事。最後一幕完了時,觀眾中間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支持古典主義的人高呼小阿爾諾的名字,要他出場謝幕;厭惡古典主義的人憤怒地表示反對,鬧得不可開交。那天恰巧仲馬也來看戲。初到巴黎的那段時間,他同阿爾諾父子來往頗多,幾乎每個星期日都是阿爾諾家的座上客;自從他投身浪漫主義陣營以來,他與阿爾諾父子的關係已經疏遠了許多。不過他絕對無意參與這場使昔日友人難堪的哄鬧。在群情激憤之中,只有他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豈料鄰座的一個老年人認出了他,立刻指著他大聲嚷道:「難怪有人對臺上喝倒彩,原來仲馬先生在這裡……先生,你帶頭搗鬼,不害羞嗎?」仲馬辯解道:「我一句話也沒說啊。」那老年人卻一口咬定:「管你說話沒說話,那一派的頭子就是你!」 由於《亨利第三及其宮廷》的非同尋常的成功,連那些曾經頑固地反對仲馬從事寫作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文學才能了。最有意思的是勃洛瓦爾男爵。《亨利第三及其宮廷》首場演出成功以後,這位曾因仲馬「不守本分」而暴跳如雷的奧爾良公爵府的總管,在給前文書仲馬的一封信中煞是親切地寫道:「我的年輕的朋友,我簡直無法入睡,如果我不告訴您,您的出色的成就使我感到多麼高興,如果我不向您,特別是向您的母親,表示我由衷的祝賀。我們——我的同事們,我的妹妹和我本人——分享了您的勝利……」 不過,勃洛瓦爾男爵的轉變也許還有更重要的原因:顯而易見,連奧爾良公爵本人也開始賞識仲馬了。《亨利第三及其宮廷》剛剛打響,公爵立刻破格聘請初出茅廬的仲馬當他的私人圖書館的館員。這是個榮耀而又優越的職位,按慣例只授予知識界久負盛名的人物。當時已榮任公爵圖書館館員的只有兩人,一個是上文談到的卡西米爾·德拉維涅——拿破崙帝國時代的桂冠詩人;另一個是讓·瓦圖,此人以治史為主,兼寫藝術評論和輕鬆而又富有諷刺意味的歌謠,曾經名噪一時,在政治上是奧爾良公爵的忠誠不渝的追隨者。 三位館員中,仲馬與德拉維涅同為戲劇家,但德拉維涅卻對仲馬怒目而視,因為德拉維涅的劇作《馬利諾·法裡埃洛》原已決定由法蘭西喜劇院上演,正是被仲馬的《亨利第三及其宮廷》搶了先,以致不得不降格到聖馬丁門劇場演出。倒是仲馬和瓦圖,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館員其實是個閑差,並沒有什麼具體的職責,而且只能領得相當於一個普通文書的薪俸。不過,館員可以在圖書館裡獨享一個寬敞的工作室,隨時利用公爵的豐富藏書,這已經使仲馬心滿意足。仲馬是三位館員中年歲最小、資歷最淺的一個,卻也是最勤奮的一個。他經常整日埋頭在書堆裡,鑽研文學和歷史,致使這兩方面的修養都更為精深。 《亨利第三及其宮廷》的成功,也為仲馬打開了巴黎那些最有影響的文學社團和沙龍的大門。仲馬已經與作家諾蒂埃打過兩次交道,現在更成為諾蒂埃的座上客。諾蒂埃住在兵工廠圖書館,仲馬常到他那裡吃晚飯。每當仲馬來臨,諾蒂埃夫人和嬌小玲瓏的女兒瑪麗就歡呼著表示歡迎,諾蒂埃則伸出長長的手臂來擁抱他。仲馬每次吃飯時都愛坐在某一張椅子上,久而久之,那椅子就成了仲馬的專座,即使他不來也虛位以待。諾蒂埃在兵工廠圖書館的客廳,是浪漫主義文社的活動中心。每星期日晚上,那裡燈火輝煌,文藝界各個領域的浪漫主義的信仰者和支持者濟濟一堂,其中有年輕詩人雨果、維尼,年輕的畫家路易·布朗瑞、阿希爾·德維利亞,還有法蘭西喜劇院的老闆泰勒。 主人諾蒂埃學識淵博而又十分健談,從8時到10時,是他一個人海闊天空地縱論古今的時間,而到了10時,他嬌小玲瓏的女兒瑪麗便坐在鋼琴前彈奏起來,一些人和著琴聲翩翩起舞,一些人則去角落裡談論文學和政治。以《亨利第三及其宮廷》而蜚聲劇壇的仲馬,同浪漫主義文學的旗手雨果一樣,成為諾蒂埃客廳裡的佼佼者。然而,這兩人的性格和作風卻迥然不同:雨果總是穿一身黑色的禮服,保持著一種略顯高傲的矜持態度。而仲馬,由於《亨利第三及其宮廷》的演出為他掙得一筆可觀的收入,他便用珠寶、首飾及種種小玩意兒把自己渾身上下裝飾起來,並經常穿著五顏六色的坎肩,而且毫不隱瞞因自己劇作的成功而感到的喜悅和驕傲,有時簡直像個天真的孩子。 但他待人的寬厚、熱情和心胸坦蕩,卻足以贏得人們對他的喜愛,連雨果也同他建立起友情。正是在諾蒂埃的客廳裡,仲馬最早顯示了他無與倫比的講故事的才能。他一打開話匣子,滿座都為之吸引。他講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將軍父親、自己與拿破崙皇帝的兩度邂逅,以及自己與瑪爾斯小姐的糾紛,講來繪聲繪色,引人入勝。不消說,他在這一切真實的故事中都加入了自己神妙的想像,一切如同他日後的小說。 2. 船遇順風 然而,仲馬沒有陶醉在勝利中。他要以《克裡斯蒂娜》去爭取新的勝利。為此,他首先要把這劇本再加修改,力求完善。於是,他帶著《克裡斯蒂娜》的舊稿和一摞稿紙,到了運輸公司。去運輸公司做什麼呢?他要躲開喧囂的巴黎,在旅途中工作,可他又租不起郵車,只好坐公共馬車。他等了兩個小時,終於有一輛車的前車廂空著,他就跳了上去。這馬車是去勒阿弗爾城的,路上得走20個小時。車到勒阿弗爾,仲馬已經把《克裡斯蒂娜》從頭至尾改寫一遍。仲馬一心想著他的事業,哪有閒情在勒阿弗爾久留?他只去海上轉了一圈,吃了頓牡蠣,就返回巴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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