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文學 > 第四級病毒 | 上頁 下頁
一一五


  不幸的是,一些記者大肆製造危機的氣氛,想利用這個機會大出風頭。這樣,我們想表達的一些信息——我們在醫學領域和實驗室的經驗告訴我們,有必要保留這些病毒傳染——被歪曲了。但布倫特·布萊克利奇(BrentBlackledge)是個例外。他是費爾法克斯縣地區報紙《新聞報》(The Journal)的記者,他不僅寫出了不少好的報道,還向社區提供準確的信息,消除造成恐慌的微小隱患。

  我著手與「疾病控制中心」的同事,包括蘇在內研究疫情擴散到人群的可能性。蘇是唯一的具有猴子感染埃波拉病毒實際經驗的人。我同史蒂夫·奧斯特洛夫(Steve0stroff),「疾病控制中心」的流行病學專家以及弗吉尼亞州衛生部門的人們一起,開列了一張接觸過猴子的人員名單,並設計了調查問卷表以便能估定他們受感染的程度。我們不得不對每一個與動物或它們的細胞組織有過接觸的人進行調查。

  事情的發展並非一切順利。當我趕到海薩頓實驗室時,發現除了我們分別處理的動物實驗室的人以外,所有可能與動物細胞組織有過接觸的全體雇員已被召集開會。我沒有安排這樣的會議。這是公司的主張。主持會議的是軍隊的一位獸醫病理學家。她的工作是和實驗室的猴打交道。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瞭解什麼是埃波拉。會議組織得很好,我想最好不要干涉。實際上,在邀請我發言以前,我一直保持沉默。

  這並不等於我不想起身反駁,只是不得不耐著性子聽她對這種病的不著邊際的描述。當眾反駁她與事無補。會使大家認為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並給人一種事態失控的印象,這當然會無故地造成擔憂。當我最終有機會發言時,我告訴大家他們感染埃波拉病毒的機率很低。實際上病毒不可能從實驗室的動物房裡跑到咖啡屋秘書小姐身上。即使與一塊感染了的猴細胞組織呆在同一房間裡,也肯定不會染上埃波拉。唯一有危險的人是那些與生病的動物有過密切接觸的人。我向與會者保證我們要把這些人識別出來,對他們進行密切的觀察。很自然,人們想知道一旦他們患病會出現什麼情況。

  我告訴他們,萬一有人患了此病,他們將在費爾法克斯縣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我強調指出,醫院的醫務人員已做好準備來應付這樣的局面,我說,畢竟我們已確認在非洲即使那些與這種病和將要死亡的埃波拉病人緊密接觸的人們,傳染率也僅大約百分之十。在那些長期看護重病人的人群中,危險性有所上升,但仍保持在相當低的水平。最大的危險來自傷口或感染了血的一種儀器的針棒。那些與病毒打交道的雇員都戴手套,有良好的實驗室環境。而且在報告的病例中都與傷口、抓傷及針棒無關。另外,我在蘇丹見過成排的將死去的病人,在紮伊爾看到過這種病傳播所造成的可怕的後果,因此我不願被疾病打倒,我要用我的知識和經驗去接受挑戰,扭轉危機。

  我在海薩頓工作時遇到的最理智的人當數達爾加德博士,他是負責猴子的獸醫,同時,我也同情他的困境。他受到三方面的壓力。他為動物擔憂,同時,他得考慮它們感染人類的可能性。他還不能忽視此次事件對他賴以生存的實驗室的財政可能產生的影響。在任何事件中,雇員們都保持了鎮定,至少,他們不能驚慌失措,或回家不幹,或向新聞界和議員們說三道四。他們和我們一道工作,按照他們與任何動物或動物細胞組織接觸的程度自己組成各危險群。

  在整個過程中,就是否埃波拉會通過空氣傳播展開了大量討論。每當埃波拉現形的時候,這個灰毛怪就會露頭。有關人類疾病所有的流行病學提供的證據,包括1976年,1979年和瑪爾伯格的首次流行都引發了對這一問題的討論。儘管對許多病人的治療是在通風條件差的茅屋中進行的,從他人身上感染這種疾病的人只是那些與病人有直接接觸,特別是與他們的血液、尿、嘔吐物或下瀉物有接觸的人。如果埃波拉是通過煙霧傳播的,羅伊·巴倫和我在紮伊爾就會被傳染上的。

  最近在加蓬一些村民中發生的一次埃波拉流行是因為接觸了一頭死於這種病毒的大猩猩並且被一些年輕人帶回家中。同樣,是接觸了被感染的動物以及製作食用其鮮肉是流行的誘因。確實,由於有了對此傳播途徑的瞭解,才使艾倫·喬治(Alain Georges)和來自朗絲國際醫學研究中心(Le Centrelnternationalede RechercheMelicale de Francevill)的人們得以及時地控制了疫情的傳播。

  問題是無法證明埃波拉病毒不是空氣傳播的。你可以證明有些事確實發生了,但你無法證明它從未發生過。我們有空氣傳播的鮮明的例證,如水痘,流感,麻疹,但這些疾病與埃波拉有明顯的區別。首先,它們的宿主是人,人是最大的傳染源,呼吸系統則是主要目標。為了通過空氣向人類傳播,這些疾病基本上都是有聯繫的。這是疾病傳播的主要戰略。第二,由於麻疹一類的疾病具有如此輕易而快捷的傳播方法,它們襲擊人的比率大大高於埃波拉病毒。大多數的非洲病人是在沒有空氣的房舍中接受看護的,其他在空氣中繁殖的病毒,甚至像肺結核這樣的病菌都會輕而易舉地傳播開來。在這些病例中,許多都受到了傳染,但埃波拉病毒與它們不同。

  確實,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的實驗表明空氣傳播幾種出血熱病毒是可能的,但這需要把面罩罩在豚鼠和猴的臉上,在這樣在壓力下面罩可以輸送大量的病毒。在這個實驗中,所有的動物都被感染了。顯然,這不是自然傳播。這項實驗唯一的教益是如果你按緊面罩就可能染上肺炎以及你想要得到的一切細菌,包括皮膚表面的非致病細菌,如葡萄球菌表皮細胞。值得注意的是這次實驗沒有使用任何非致病細菌有機體作為控制手段對實驗目的進行說明。

  即使有了證明,我也相信雖然空氣傳播不是不可能的,也是非常個別的。這並不是我最關心的,我們曾經把一份所有可能接觸過病毒者的綜合名單分類。按照他們接觸的程度,把他們分成高危、中危和低危三類,然後對各類進行觀察。我們確保每天與名單上的人接觸以便掌握他們的整體健康狀況,並檢測他們是否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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