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文學 > 第四級病毒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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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批儀器,我得通上電源。我在紮伊爾教書時,有擺弄電線的經驗,但是我現在沒有時間,只能雇用當地的一名電工。我想我在旁邊監督著他幹活,一定能保證他把活幹好。當他說他已經幹完活時,我對插座和纜線檢查了一番,似乎沒什麼問題。關鍵的時刻到了,電源是否接通了呢?我把一個110伏特的顯微鏡插上電源,可我卻立刻遭受到110伏特的電擊,肯定電源接錯了。我又把小點的儀器插上電源,結果是一樣。肯定這是根本性的裝接錯誤。電工忙著向我保證說一切都是按我指點的那樣做的,那麼我的手指怎麼會遭電擊,又那麼疼痛? 我懷疑是地線有問題。我打開保險盒,看見裡面的地線都沒有接上,原來是電工把零線和火線接好了,但是地線卻繞成一團,沒把線頭接上。他把我當成地板了。我耐心向他解釋地線是幹什麼的,怎麼個安裝法。他聽到後就照辦了。我不知道凱內馬其他的建築情況會是怎樣。管它呢,幸好現在我可以坐在我的實驗室的椅子上操作儀器而不會遭受電擊了。 要使我的實驗室運作,得找些人來工作。我需要四個方面的人選。鑒於我們的工作條件,我不能只要求專業水平,還得對拉沙病毒免疫。我們的研究對象是一種生活在灌木叢中中等個頭的鼠類,大小在一般老鼠和美國的家鼠之間。它們是拉沙病毒的載體,在胚胎期間就受到病毒感染。它們自己不發病,但是尿液中分泌病毒。病毒在老鼠體內不斷繁殖,然而卻躲過了它的免疫系統,也許是讓免疫系統誤認它是老鼠本身而不是病毒了。疾病的持久性使病毒得以在病人體內不為斷繁殖。病毒就是如此殘暴和聰明,如人體免疫系統缺損病毒就會使無數人終身為它們服務,而我們至今對它仍缺少瞭解,既不能醫治,也不能預防。 當時,從患過病的人身上取得的抗體是對付疾病的最好方法。抗體不能防止人們再次感染疾病,但至少可以使人們再次患病時,病情不會過於嚴重。不管怎樣,我得儘量防止我的工作人員染上瘟疫。要和分泌大量病毒的老鼠打交道,那是樁十分危險的工作。我對這事有點擔心,但是也沒必要過分憂慮,因為不難找到有拉沙病毒抗體的人。主要問題在於要找到既有抗體而又能勝任此項工作的人。塞拉利昂東方省沒有幾個人上過一兩年學,應徵者中最高水平的只上過高中,粗通文化和一般計算。 在這裡除了通過人事關係而獲得少數幾個政府職位外,可幹的工作就是農業,誰有必要為此而上學呢,因此,我能找到的應徵者極為有限。我也需要會說本地方言門德語(Mende)和較通用的克裡奧語的人。最後我還需要掌握基本醫學知識的人。很快,我發現很難找到這樣的人。實際上,要為這項工作找到訓練有素的醫生的努力早就失敗了,這不足為奇,塞拉利昂沒有醫科學校。本地的醫生來自兩條系統,或在西方或在蘇聯受過訓練的。在西方上過學的,回來後一般在弗裡敦找到較好的崗位,或是為政府工作,這樣可以得到政治上的好處,可觀的年金,下午和晚上還能在私人場所兼職。他們很少到農村來。 從蘇聯受訓的人口國後則大多到政府醫療系統工作並立即被派往農村。從理論上說,在蘇聯受過訓的醫生在派往農村前要先在費裡敦實習,而實際上,這種所謂實習只不過是從幾乎不合格的醫生中把最不合格的淘汰出去而已。地方醫院中充斥著這種不合格的醫生,他們大多是莫斯科盧蒙巴友誼大學(Patrice lumumba Friendship Uuiversity)的畢業生。該學校的課程表中政治理論課要比解剖學來得多。許多在蘇聯受訓的醫生比屠夫強不了多少。他們在毫無戒備的當地居民身上隨心所欲地胡亂操作著。過不了多久,連最無知的村民都懂得對政府醫院要退避三舍。 不幸的是,村民常常是無處求援。垂危的病人要乘一種藍色的小卡車在破爛不堪的道路上顛簸幾英里去找一家比較好的教會醫院。這種卡車是作為萬能車輛行駛的,通常擠滿人和貨物,牲畜也像沙丁魚似地擠在一起,糞便四流。擠不進車廂的乘客就爬在車頂或懸掛在車箱兩旁和尾部,真是生死攸關。 儘管沒有合適的醫生,我卻獲得許多應徵者。用凱內馬的標準來衡量,我快成為大雇主了。衛生部向我推薦了幾名候選人。我面談的第一批人竟都是衛生部某個人的親戚,根本不符合條件。我很快發現我必須接受他們推薦的任何人,這些人被錄用後得付錢給他們的推薦人。我需要衛生部的合作,否則我沒法實行我的方案。因此,我的處境相當微妙。 於是我採取超額雇用人員的辦法,錄取了包括衛生部推薦的人和真正符合條件的人。我告訴大家我現在只是試用,之後要根據他們的表現擇優錄用。這種作法,不管最後誰被錄用,大家都不丟臉。落榜的人只好責怪自己不夠條件。 於是我在凱內馬開始培訓新雇員。訓練開始,我讓他們實際操作並接受書面考試以瞭解他們的水平,最後我留下了一批我認為可以培訓成為合格技術人員的年輕人。大多數高中畢業,沒多少工作經驗。這也不錯,他們還沒來得及養成不良的工作習慣。我從最基本的要求作起,告訴他們必須每天準時上班,在實驗室裡,我告訴他們要完成哪幾件事:不幸的是,那時,這些簡單的要求對塞拉利昂的許多資深的政府雇員來說也是新鮮事。 錄用和培訓雇員是樁艱苦差事,但是高興的是我找到幾個很不錯的人,其中有些人和我們共事了13年以上。特別運氣的是我們找到約翰·坎迪(John Kande)。坎迪個子不高,稍胖,隨著年齡的增長和他對棕櫚酒嗜好的發展,他變得愈來愈胖。圓圓的臉上留著小鬍子,黑眼珠上老戴著一副墨鏡。他性格開朗,頗受婦女喜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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