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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瞭解拉沙病毒

  在貧窮的塞拉裡昂共和國,約翰·卡馬拉(John Kamara)是少有的特權者。他今年三十來歲,畢業于該國最古老、最知名的福拉·貝(Forali Bay)大學。畢業後他回到他的老家邊遠又貧困的東方省塞格布韋馬,在聖靈(Ho1v Ghost)學校當一名歷史與法語教員。他受到學生的尊敬,學生把他當成楷模。塞格布韋馬只有很少的知識分子,像他那樣的人不多。人們有事都來找他商量。他不只是老師,更是他們的朋友。他能幫助學生解開法語動詞中的奧秘也能和他們一起踢場足球。

  他體格壯健,很少生病,因此當他在1977年2月中旬的一個晚上半夜醒來感到有點不舒服時,還感到奇怪。他的皮膚摸上去有點發燙,頭有點疼。他的肌肉即使在一場緊張的足球賽之後也沒這樣痛過。當然,他剛從附近的一個村探親回來,那裡的路很難走,而且天氣酷熱,塵土飛揚。所以他認為是由於旅途勞累而引起的不適,於是翻過身來試圖重新入睡。

  第二天早上他感到更加不舒服。頭痛得厲害,肌肉也更加酸痛,並且肯定發燒了,但這不是什麼新鮮事。約翰生長的地方,瘧疾多得是,因此他認為他是得了瘧疾了。在塞格布韋馬和非洲其他許多地方,人們一旦發燒、頭痛、肌肉酸痛,往往都被診斷為患了瘧疾。成人也如此,儘管他們一生中飽受攜帶瘧疾菌的蚊子的叮咬應該具備了某種免疫力。約翰給校方寫了個便條請假,說明自己病了,然後吃了幾片阿司匹林和4片氯奎寧(這是當時治療瘧疾的標準方法),就上床睡覺了。下午,他覺得好了些,但他發現肌肉酸痛轉到後背底下,而且嗓子開始疼痛。

  當天晚上,情況更糟了。體溫上升,嗓子痛加劇,肌肉疼痛也更厲害。他開始覺得他患的可能不是瘧疾而是其他的病。第二天,他的體溫持續上升,疼痛也加劇,他於是去塞格布韋馬的尼克松紀念醫院就診。為他接診的伊莎貝爾·金醫生(1sabeile King)立刻知道了他患的是什麼病。

  拉沙熱!

  1976年11月,對紮伊爾的埃波拉病毒的調查結束之後,我回到我剛在塞拉利昂凱內馬建立的項目現場去完成我的未竟工作,我的主要任務是制定一個研究拉沙熱病的長期規劃。兩項主要未完成的工作正待我來做:一是找個住處,二是搞起一個像樣的實驗室。政府撥給我的那所房子,得花些工夫才能把它改裝成一個可用的實驗室。首先我得裝上發電設備,房頂漏雨,得好好油漆一番,還得取回我在亞待蘭大買的設備。設備已經到達塞拉裡昂,存放在港口的倉庫裡,但願它完好無損。

  在塞拉裡昂,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知道怎樣擺弄它。但是在非洲,特別是在塞拉利昂這樣貧窮的國家,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什麼東西都可以被「回收」,做法千奇百怪。例如,放置在路旁的一輛報廢汽車,頃刻之間就會像動物園中的野獸屍體一樣,被吞噬一空。因此我必須到港口去指導把設備安全地裝上卡車,以免設備受損或是被「遺忘」在倉庫裡。

  我到達港口後,沿著一條彎曲小道南行,找到貨運經理,他向我擔保說設備完整無損,但不允許我親自去作檢查。兩天后我收到倉庫的緊急通知,說我租用的卡車後門不夠大,盛儀器的木箱放不進去,因此我還得再找一輛後門開得大些的卡車來搬運這批儀器,任務是完成了,代價是我幾晚未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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