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鄧肯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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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肯苦笑著說:「我在紐約和巴黎買的那些新衣服沒過多久就一一不見了,開始我懷疑讓娜,後來我才偶然發現葉賽寧的一隻皮箱裡躺著我幾天前剛從豪華大街上買的一件黑睡衣。我的衣服陸陸續續不翼而飛,錢就更不用說了。」 艾爾瑪不滿地說:「您應該以牙還牙,唯一可行的辦法是,打開葉賽寧所有的箱子,拿回您自己的東西!」 「那不行,他有一種怪癖,不准別人碰他的箱子;他曾經威脅過我,如果我膽敢瞧瞧他的箱子,他就一槍打死我。這不是假的,我知道他在某一隻箱子裡藏著一把上了子彈的手槍。」 「反正他不在這兒,我們請個鎖匠來,打開瞧一瞧再關上,他察覺不了的。」 鎖匠用無與倫比的技藝打開了那把無與倫比的鎖。裡面除了幾頁稀疏的詩稿外,都是鄧肯的衣物,包括演出穿的裙子。 這時,一聲狂吼破門而入: 「我的箱子!是誰,敢動我的箱子?我要殺了他!」 艾爾瑪連忙走上去解釋說: 「我們都以為你不回來了,才準備將你的箱子搬出去,因為我們也要走了。」 這一下倒是分散了葉賽寧的注意力: 「走?到哪裡去?」 「永遠離開你。」鄧肯平靜地說。 葉賽寧看著她。鄧肯轉過身。 葉賽寧轉過去,看著她。鄧肯再轉過去。 葉賽寧輕輕地繞到鄧肯的後面,倚在沙發上,俯身對著鄧肯說: 「依莎多拉,我愛你,我非常非常愛你……」 鄧肯伸出手,抱著葉賽寧金色的頭: 「謝爾蓋,和我們一起走吧。」 「依莎多拉,我愛你。但我暫時不能去,我們正在努力,政府或許會把我召進克里姆林宮,商談撥款給我們辦雜誌的事。這麼重要的事情,我不能走呵。等我將一切安排好了,我就來找你。我們也許會在克裡米亞相聚。」 「一定。」 晚上,葉賽寧趕到了車站為鄧肯送行。他難得一回那麼清醒而安詳,臉上掛著純真的笑意,充滿感情地和鄧肯道別。火車啟動了,依莎多拉·鄧肯不停地向葉賽寧揮舞著手中的紗巾,直至那一頭金髮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鄧肯,葉賽寧,還有其他的人,都不會意識到——這次旅程的起點,竟然是他們愛情長途的最後一個驛站。 3 依莎多拉·鄧肯在皮亞季戈爾斯克的音樂會剛一散場,就急切地對什尼切爾說:「幫個忙,我要去萊蒙托夫決鬥的地方。」 「還有一段距離。車子都送領導們去了,下午再說吧。」「不,我們走路去,我怕不去就看不成了。」 「有一條捷徑,走吧。」 秋雨淅瀝。一條泥濘的羊腸小道將鄧肯和什尼切爾拐到了一片森林的空闊地帶。林茂雨密,他們仿佛來到了秋天的最深處,聞不到一縷鳥語一絲禽鳴。 「他才27歲啊,這麼年輕,耐得住這樣的寂寞嗎?」鄧肯彎腰,拾起了一根枯枝,放進嘴裡。 「秋天的味道真是荒涼呵。」突然,她用結結巴巴的俄語念起了萊蒙托夫的詩句: 我倆分離了,但你的姿容 依舊在我的心坎裡保存: 有如韶光留下的依稀幻影, 它仍愉悅我惆悵的心靈。 「這是葉賽寧教我的。」她對什尼切爾說,語調裡有一種小學生似的自豪。 基斯洛沃德斯克雖然是一個小鎮,但人聲嘈雜,秩序混亂,有關暴動的消息時有耳聞。這是鄧肯在高加索的第一站,她的心裡掠過少有的緊張。 劇場座無虛席。兩名全副武裝的肅反官員幾乎與鄧肯同時登臺,他們正告鄧肯: 「《斯拉夫進行曲》因有『上帝保佑沙皇』一段,務必取消。」 鄧肯據理力爭: 「在十月革命四周年紀念晚會上,我曾在所有共產主義領袖面前表演過這支樂曲,盧那察爾斯基同志還寫了熱情洋溢的讚譽文章哩。」 但肅反官員是不懂舞蹈的,他們寸步不讓。這時,台下的前排站起來一個人,大聲地說: 「鄧肯同志,您不必擔心。我以伊斯普爾科姆蘇維埃主席的身份准許您表演柴可夫斯基的進行曲。」 上萬觀眾一齊歡呼。鄧肯鞠躬致謝。 當演出結束,鄧肯回到旅館,才知道她的秘書什尼切爾已被逮捕。鄧肯恚懣難消,卻又束手無策。來訪的作家馬克斯·伊斯門瞭解了情況後,告訴鄧肯一個秘密: 「軍事部長托洛茨基同志正在這裡,只能靠他了。但他不見任何人。這樣吧,我因為給他寫傳記,有機會接近他,你寫一張便條,我幫你遞進去。」 幾天後,伊斯門捎了話來: 「平安無事。」 果然,什尼切爾毫髮無損地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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