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鄧肯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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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鄧肯的嫉妒也惹惱了那位學生,她不辭而別,並發誓再也不見鄧肯。 鄧肯在邦浦路的工作室裡,獨自地回憶曾經幸福的情景。她對「幸福」有了更為清醒又更為模糊的理解。她簡直分不清幸福與苦難之間還有什麼區別,它們是孿生姐妹嗎?不,它們其實是「一個人」,穿著不同的衣服。 這時,她最好的學生艾爾瑪來到她的身邊,悉心照顧她的生活起居。艾爾瑪眼睛大,面龐圓,頗像迪爾德麗。 鄧肯問她: 「你願意做我的女兒麼?」 艾爾瑪答道: 「我從來就把您當母親待的。我七歲那年,親生母親死于瘟疫,您將我招進學校,我才免受街頭流浪之苦,您是我的再生之母。」 「那你就做我的養女吧。啊,我的迪爾德麗都這麼大了。」 1921年春天,鄧肯終於收到了一封來自蘇聯政府的電報: 「只有蘇聯政府能瞭解您。歡迎速來,願提供1000名兒童為您建立學校。」 電報是蘇聯政府人民教育委員盧那察爾斯基拍來的。 鄧肯先是木然,繼而是驚訝,馬上就變成了欣喜。她環視空空如也的工作室,沒有「大天使」,沒有希望,沒有愛情,沒有藝術,仿佛囚徒一般。不行,我要衝出這個牢籠,到新的天地裡去闖蕩。她回電: 「欣悉來電。願教育貴國兒童,唯一條件為一工作室及工作經費。」 盧那察爾斯基再次拍來電報,上面只有「同意」兩個字。 鄧肯把將去蘇聯的事告訴了艾爾瑪。艾爾瑪不安地說: 「您這是冒天大的風險呢。報紙上經常報道那邊殺人放火的事,看了都心寒膽跳,您不要去了。」 「我主意已定。你不願意就留在這裡吧,這間房子給你住。」 「我是鐵定了要跟著您的,誰要我是您的養女哩。您都不怕,我還怕什麼!況且,報上的東西也不能信那樣多。」 「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您這次的行程一定會嚇歐洲一大跳。」 鄧肯迅即打點行裝,至於衣服,她只拿了一件紅色的法蘭絨短外套。 取道倫敦時,她去算命。算命的說: 「您決心要作一次長途旅行,會有許多新奇的經歷,也會遇到不少麻煩。您還會結婚。」 鄧肯哈哈大笑: 「我可是個頑固的反結婚主義者。我不會結婚的。」「那好,等著瞧吧。」 雖然鄧肯也不知道以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但她隱隱地感到,這一次行程將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因而在通往莫斯科的途中,她覺得行走的不是自己的軀體,而是靈魂在向另一個境界邁進。 我們來讀讀《鄧肯自傳》的結尾,就足以感受到這位女藝術家當時的心情: 當輪船向北方行駛的時候,回頭眺望我丟下的資產階級歐洲的舊制度、舊習俗,不禁感到輕蔑和憐憫。從今以後,我就要在同志們中間,作為一個同志,實現我為人類的這一代人工作的宏偉計劃了。那麼,再見吧,你那使我辦不成學校的舊世界的不平等、不公正的殘酷無情! 當輪船最後到達目的地時,我的心高興得快蹦出來了。這一次我的歡欣是為了美麗的新世界,是給予這個同志們的新世界。釋迦牟尼頭腦中曾經孕育的夢想,基督語訓曾經傳播的夢想,曾為歷代藝術家最終嚮往的夢想,列寧以他巨大的魔力變為現實的夢想,都在這裡了。我現在正在進入這個夢想,我的工作與生活將成為它的輝煌燦爛前景的一個組成部分。 舊世界,別了!讓我們歡呼新世界的來臨! 第十章 葉賽寧 1 艾爾瑪·鄧肯(自從依莎多拉收她做養女之後,她就自稱艾爾瑪·鄧肯了)沒有說錯。當1921年7月21日,依莎多拉·鄧肯登上「巴爾坦尼克」號航輪的甲板時,人們的一致看法是——她瘋了! 新聞界的反響雖然各執己見,但都對鄧肯的出走感到匪夷所思。 《泰晤士報》的專欄評論員格蘭特就發出了疑問:「依莎多拉·鄧肯完全可以在俄國之外的歐洲任何地方,獲得她所想獲得的一切。她正當盛年,輕易拋開自己事業的頂峰而去蘇俄執教,顯然是一種女人的天真與幻想。」 《巴黎郵報》說:「依莎多拉·鄧肯從一位藝術家演變成一名激進分子是合乎邏輯的,但貿貿然跑到那邊去,除了她的神經出了毛病外,應該沒有別的解釋。」 慕尼黑一家小報的揣測則顯得別有用心:「依莎多拉·鄧肯出走蘇俄的動機有點嘩眾取寵的味道。她冒著自己被侮辱的危險,也許是因為她無法遏制自己藝術的滑坡吧。」 瑞士《蘇黎士報》以其一貫的中立態度,言辭懇切:「無論怎麼說,鄧肯都是一位令人信服的偉大的舞蹈家,這個美國人給歐洲帶來了動感,而不是動盪;帶來了旋律,而不是硝煙;帶來了節奏,而不是混亂。但歐洲卻留不住她!鄧肯的離開給歐洲敲響了警鐘——高傲的巴黎人、倫敦人,你們自以為優秀的審美感覺哪裡去了?」 鄧肯這一回領教了輿論的導向作用。臨行前,艾爾瑪好不容易勸服了她的兩位好友、也是鄧肯學生的特裡薩和莉薩一同前往,以壯行色。不料,她們在即將啟航的一刹那突然反悔。鄧肯冷靜地放她們回去了,這不是去旅行,更不是去做客。她又想起了那位柴可夫斯基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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