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鄧肯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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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鄧肯的賣力演出改變了全家的經濟狀況。她的週薪上升到了25美元。弟弟奧古斯丁也加入了一家劇團,另一個弟弟雷蒙德當上了一家報館的通訊員,姐姐伊麗莎白則辦了一所舞蹈學校。情況的發展似乎有點時來運轉的味道。 不料,戴利的劇團頻頻虧本,入不敷出。為了賺錢,他竟然唆使演員在舞臺上進行藝妓表演,並力邀鄧肯參加。鄧肯不幹,這無異於辭職。 鄧肯又成了個體戶。 她惆悵地走在街上,像一架暗啞的梵阿鈴,優雅而沉鬱。忽然,一陣樂曲飄入她的靈府,多麼契合她此刻的心情啊:年輕的那吉蘇斯……寂寞地站在小溪邊,顧影自憐,他不能在人群中找到自己,他只能在水中找到自己,清純,單薄,充滿神韻。他躍入溪流,他沉浸在音樂的波光之中,成了一朵水仙花…… 鄧肯跑回工作室,迅即編排了舞蹈《那吉蘇斯》。 一天,鄧肯正在練功,門忽地開了,沖進來一位年輕人,怒聲斷喝: 「不准用我的曲子跳舞,舞蹈只會敗壞它。不准!」 鄧肯如夢方醒。 他就是《那吉蘇斯》樂曲的作者涅文。涅文是那個時代最傑出的音樂天才,他英年早逝,只活了不到40歲,但人們永遠迷醉于他那富於生命幻滅感的旋律。他來找鄧肯的時候,已身染頑疾。幸運的是,他與鄧肯的相識和合作,為他的人生尾聲鑲上了一道富麗的花邊——他不僅是美國享有盛譽的作曲家、鋼琴演奏家;而且,他還站在了依莎多拉·鄧肯通往「現代舞蹈之祖」聖殿的入口處。 鄧肯溫柔地望著他,無形中消解了他心頭的火氣。她把他領到房裡僅有的一張椅子旁: 「請坐下來,我要用您的曲子跳個舞。如果您不滿意,我發誓,今後決不再用它來跳舞。要是您覺得還不錯,那麼,請您拋棄對舞蹈的偏見。」 那吉蘇斯在水邊卓然而立。憂傷的心靈自手指漫開,化作一片美麗的光暈。水光。仙態。花影…… 鄧肯的最後一個動作還沒有做完,涅文已經從椅子那邊沖了過來。他一把抱住鄧肯的肩膀: 「天使,你是真正的天使。我創作這個樂曲時,心目中呈現的恰恰就是你所表現的形象。」 涅文久久地凝視著鄧肯,纖細的手指在她的發間撫弄。突然,他坐到了鋼琴邊上,手指急不可耐地按起了琴鍵。 泉水叮咚,花開百樹。茂林修竹,鸝雀千囀。懸在枝頭的太陽,是這個季節惟一的果實,飛翔的女神捧著它,冉冉升騰…… 「這是我專門送給你的即興演奏曲,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謝謝你。我看,就叫它《春天》。」 涅文決定借助他的威望和影響,讓鄧肯的舞蹈走向觀眾。他親自籌備,預訂會場,設計海報等,每天晚上和鄧肯一起排演。 鄧肯在卡內基會堂的小音樂室連續幾場演出,均獲得成功,在紐約轟動一時。涅文的伴奏使許多號稱「專家」、「權威」的那一類人也對鄧肯刮目相看,鄧肯因此結交了不少社交界的名媛大亨,她開始到一些貴族沙龍和別墅裡演出,儘管得到的「賞錢」連盤纏和膳食都不夠,但只要有人欣賞,有人喝彩,鄧肯就會賣力地跳,不停地跳。 舞有人看,可看的人不懂。他們的掌聲盲目而空洞,他們的目光裡蓄滿了無聊和淫邪。鄧肯受不了。她知道,紐約如此,美國是呆不下去了。 錢緊得很。鄧肯和伊麗莎白的學校一起搬到了溫莎旅館底層的兩個大房間,每週租金90美元。伊麗莎白的學校雖然挺熱鬧,但她收的都是些交不起學費的窮孩子。旅館計賬單上的數字越來越大。 冬天的晚上,鄧肯和伊麗莎白坐在火爐旁,盤算著怎樣弄一筆足夠的錢來還帳。算來算去,都無計可施。鄧肯「呼」地站起來,大聲喊道: 「唯一的出路,就是一把火將這旅館燒光。」 伊麗莎白趕忙按下妹妹,她已嚇得臉色煞白,四顧無人,才稍稍安下心來。 奇怪的是,第二天下午,旅館真的失火了,化為一片灰燼。鄧肯去沙龍表演了,伊麗莎白機智勇敢地把學生們一一搶救出來。等鄧肯回來時,整座旅館,包括她們的全部家當,付之一炬。鄧肯對母親和姐姐說: 「這就是命運。我們必須去倫敦。」 伊麗莎白說:「你是外交大使,你去弄船票吧。」 鄧肯在家裡居中,上有姐下有弟,但她總是挑起家裡最重的負擔。這不,她又走在59號街上了。街尾的一幢大廈裡住著一位闊太太,曾經盛讚過鄧肯的舞姿。她應該會伸出援手的。鄧肯想。 她真的很順利地從闊太太那兒拿到了一張支票。鄧肯感動得流下了熱淚,與她擁抱作別。可是,當她走到5號街時,她想起要看一下這張支票的數額,才發覺上面只填了50美元。天哪! 她只好再到5號街的另一位貴婦人處碰一回運氣。在這裡,她吃足了「冷面」。貴婦人振振有辭地教訓鄧肯,當初不學芭蕾舞是個錯誤。鄧肯懇切地說: 「太太,我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您也許將因為對我的賞識而美名遠揚。」 「也許?我從來不相信這個詞。只有錢,才是實實在在的,給人舒適和幸福。」 「您有錢,您還應有些惻隱之心。幫助別人,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信,您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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