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戴高樂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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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選擇真可謂至關重要! 這時三十三步兵團的團長已經易人,新任團長是後來當了元帥和第三共和國最後一任政府總理的菲利普·貝當上校。有一天,貝當上校在斯卡貝河岸上給他手下的軍官們講解火力的重要性。貝當上校的觀點在當時的法軍總參謀部算是很先進的,因為其時大多數人仍認為刺刀比槍炮優越。當貝當上校講到孔代王子的一次軍事演習時,年輕氣盛的少尉戴高樂竟毫無顧忌地立即打斷他的話頭,指出蒂雷納元帥是用炮火壓倒孔代而拯救了阿拉斯。聽了他的插話,在場的下級軍官們都大驚失色,但被冒犯的團長卻立即對這個高大的年輕下級軍官產生了興趣。貝當親密地挽起了戴高樂的胳膊,離開了軍官隊伍,邊散步邊熱烈地討論起孔代和蒂雷納兩人各自的長處。這是戴高樂首次得到貝當的青睞。這種交往後來發展成一個高級將領和一位才華橫溢的年輕門徒之間的情誼。這位高級將領在他的有生之年,以各種方式為他的年輕門徒攀上世界級巨人的峰巔做了鋪墊,雖然有時並不是自覺的、情願的。 1913年的法國國慶日,貝當上校騎馬檢閱他的部隊。當他檢閱到戴高樂少尉負責指揮的隊列時,發現戴高樂已經把隊伍解散了!這是嚴重違犯軍紀的,上校團長勃然大怒,下令禁閉戴高樂。戴高樂認為自己是奉命行事,代人受過,但軍令既出,也只得乖乖地坐進禁閉室,眼巴巴地看著第二天星期日不能像往常那樣到巴黎去度假了。不料貝當上校在最後一刻取消了一切處分。戴高樂欣喜若狂,一口氣跑到火車站,跳上了剛剛開動的火車。當他氣喘吁吁地走進一間包廂時,卻發現那裡已坐了一個穿便服的中年人。此人正是貝當! 「啊,小夥子,你差一點就趕不上車了吧?」上校略帶調侃地發問。 「是啊。上校,不過,我想我准能趕得上。」年輕少尉不動聲色地答道。 「可是那時你還關著哩!」 「那倒不假。但既然處罰不公,我相信你一定會撤銷的。」 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此時,戴高樂意識到:「法蘭西將經歷巨大的磨難,人生的樂趣就在於有一天能為她做出某種非凡的貢獻,而我將有機會這樣做。」他滿懷激情,幾乎是急不可耐地參與了戰爭。每次戰鬥,他都身先士卒打得英勇頑強,並三次負傷。其中最重的是第三次。那是1916年初,戴高樂上尉主動請求把他的連隊調到戰鬥最激烈的凡爾登前線。3月2日,德軍重炮猛轟法軍陣地。突然間,有人高喊:「援軍來了。」 戴高樂大受鼓舞,轉過身去,發現了一群血跡斑斑的戴著法軍鋼盔的士兵。 他定睛一看,馬上看出只是一些穿戴法軍盔甲的德國人!他立即命令全連上刺刀衝鋒。幾乎就在同一瞬間,一顆子彈擊中了他。他的上司布爾多上校眼見他倒在血泊中,以為他已陣亡,萬分悲痛地寫信給他的雙親和已晉升的貝當將軍。貝當將軍痛苦之至,「追授」這位年輕而英勇的門徒一枚最高榮譽十字勳章 ,並寫明瞭如下理由: 指揮該連的戴高樂上尉素以其在德智訓練方面的優異成績著稱。是日,其所在營遭敵猛烈炮擊,傷亡慘重,同時敵人又從四面向其連隊逼近。該員率部勇猛出擊,與敵展開激烈肉搏,這是不違背其軍人榮譽感的惟一選擇。該員在激戰中以身殉國,不愧為在各方面均無與倫比的軍官。 若他真的就此「以身殉國」,那麼二戰戰史和整個西歐的現代史都得改寫了。耐人尋味的是,那個與他肉搏的德國士兵救了他,並使他捱受了二年八個月淒慘的戰俘生涯。但即使成了囚犯,他也從沒逃避過自己的責任。起初他被關在弗裡德貝格的戰俘臨時收容所,一恢復健康,他就開始挖地道,並且通過地道逃到了荒郊。由於他個子高大,躲不住,被逮住了。不久後的第二次越獄也功敗垂成,因為他偷來的德軍制服短得幾乎連手肘和膝蓋都遮不住。第三次逃跑也未成功,反而被轉押到了因戈爾施塔特的懲罰營。 對於戴高樂,因戈爾施塔特懲罰營反而成了他攀上峰巔的一條捷徑。在那裡他結識了大批越獄未遂的優秀人物,這些人在他未來的奮鬥中都發揮了各自的、有時甚至是關鍵性的作用。如雷米·魯爾,此人後來成了《時報》的專欄作家,經常從輿論上支持戴高樂;貝爾熱—萊弗羅爾,未來的戴高樂著作出版商;卡特魯少校,1940年的法屬印度支那總督,是最早響應戴高樂「六一八」號召的高級官員。 坐牢的絕大部分時間,他用來學習。他以德文報紙當材料,精通了德語。 他又自告奮勇給難友們講授戰略學。從實戰中,他以戰略家的眼光敏銳地發現了坦克的出現在未來戰爭中的意義,他在講課中高度讚揚了這種具有決定意義的發展(這為他以後所極力主張的建立裝甲部隊的觀點構築了原型)。 同時,他還寫了大量的筆記。這些筆記構成了他的第一部著作《敵人內部的傾軋》的基礎。他渴望學習,增長見識,也願意把自己的知識傳授給別人。 他決意使自己的言行一貫正確,並且極力維護,即使衝撞了懲罰營的長官被罰坐禁閉也在所不惜。於是難友們給他一個新綽號:「大元帥」。這個綽號和他在阿拉斯時連長對他的評價不謀而合。1927年法軍總司令部的步兵總監馬泰將軍把他提升為少校,委派他去指揮第十九輕步兵營時也說:「我給他們派去的那個人是法國軍隊未來的大元帥。」而且事隔多年之後,溫斯頓·丘吉爾也這樣稱呼他。看來他確實是天生當大元帥的料,雖然他的最高軍銜至死也只是個將軍級別中的最低一級——準將。 但他這時對這個綽號已幾乎當之無愧。他的難友雷米·魯爾這樣寫道: 這位冷漠的年輕人有堅強的意志,他善於克制自己的精神危機和感情衝動。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法國人的沉著、理智、自我克制的優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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