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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達爾文指出,特別重要的是,在福克蘭群島上,變野了的牛不斷繁殖增多,而且具有健壯結實的特點;而一群群的野馬卻在不斷地退化,它們個子長得不大,許多野馬都害有跛腳病,所以小馬經常死掉。達爾文認為馬的跛腳病是由蹄子變長所造成的。至於小馬的死亡,他認為是由於公馬強迫母馬拋棄小馬而造成的。在任何情況下,變野了的家畜向他清楚地表明,有一些類型的生物能比其它一些類型的生物更能適應新的生存條件。他還注意到牛在這裡分成了三種不同的毛色。

  兩種事實向達爾文提出了關於物種的問題,關於難於辯別本種與變種的問題。在從引進(外地運來)的和福克蘭群島上野生的動物中,有一種家兔,它的分佈情況象野馬一樣,只局限於該島的東部。達爾文知道,居維葉把另一些法國博物學家曾認為是變種的那些黑兔中的品種,看作是一種單獨的品種。達爾文向高楚人詳細打聽後才得知,黑兔和灰兔的分佈情況是一樣的,它們棲息在一起,相互交配,並生育出雜色後代。關於物種的這個問題,在福克蘭東西兩島上都分佈有當地唯一最大的哺乳動物——狼形狐方面也發生了。這是一種好奇的肆無忌憚的野獸,它能鑽進帳篷裡,甚至能把放在睡覺的人頭下面的肉拖走。菲茨·羅伊艦長堅持說,這是一種叫作南美洲狐的變種,它可能是在某些漂浮的樹幹上被水流沖到福克蘭群島上來的。可達爾文卻認為,這是只有福克蘭群島才有的一種特殊的種。

  同高楚人一起旅行是在困難的情況下進行的。一開始就下了幾場夾雜著冰雹和雪的大雨,高楚人畢竟本領高強,能在毫無遮蓋的地方把火吹旺,燃起篝火。後來雖然天氣暖和起來,可馬卻開始常常滑倒,達爾文的馬曾滑倒了十二次。最後不得不涉水過海灣,水淹到了馬背處。風兒掀起了細小的浪花,使旅行者的衣服更濕了,所以當他們回到家時,全身都濕透了,凍得直發抖。

  四月七日,「貝格爾」號起錨,又向巴塔哥尼亞駛去。菲茨·羅伊艦長想修理一下「貝格爾」號(因為「貝格爾」號在寬闊的希望港撞了暗礁,被刮掉了一塊銅包皮),同時(乘小船)想考察一下不太為人所知的聖克魯斯河。四月十三日「貝格爾」號停泊在該河的河口裡。達爾文在《航海日記》中寫道:「早晨起了大風,我們好不容易才上到岸來」。接著又寫道:「我從來沒看到過船隻受到風帆這樣大的壓力,或者離背風岸這樣近的情況」。看來「貝格爾」號在岸邊被碰碎的危險特別大,它好不容易避免了這種危險才駛進港內。三天之後,船被拖上岸來。發現船的損壞並不那麼嚴重,假龍骨被刮斷了幾米。在兩次漲潮之間很快就修好了,隨後把「貝格爾」號重新放下水去,又把它系在岸邊。

  四月十八日,菲茨·羅伊艦長同二十五名船員一起,乘坐三隻捕鯨船,動身沿聖克魯斯河上流對該河進行考察。第一天,捕鯨船趁大漲潮之機,逆流而上。晚上,他們就已經行駛到了漲潮區以外的河面。河面寬約三百——四百米,河中心的深度約五米多。這條河流環行於其間的河谷寬達十六公里。象臺階一樣的階地相互對稱地分佈在河谷兩岸。因為河水湍急,無論用槳還是張帆都不能逆流而上,於是他們只好把三隻船首尾相連系在一起,把人分成兩批拉起纖來。每只船上的軍官和船員都住在一個帳篷裡,吃一樣的食物。日落後,他們就宿營在一片灌木叢旁。這樣一來,他們每天只走十六——二十公里,有時稍微多一點。河谷裡到處是光禿禿的沙漠,沙漠上稀稀拉拉長著一些毫無生氣的植物和帶刺的灌木。而動物呢,和往常一樣,羊駝很多(有時能碰見幾大群羊駝)。沿途碰見了許多脖子脫了臼和骨折的羊駝骨骼,這是在兀鷹和白兀鷲的助威下,美洲獅捕獵羊駝留下的痕跡。灌木叢中有許多經常受到小狐狸追逐的小鼠,它們長著一對大耳朵和一身軟毛。

  四月二十六日,這一地區的地質情況開始發生變化。稀疏的小玄武岩礫石沒有了。出現的是更堅硬的石塊,然後是一整座玄武岩地台,河水就是穿過這種玄武岩塊流動的。玄武岩的厚度顯著增大。達爾文認定,河水是在海底上升到地面後,在原來海灣的地方,為自己開闢一條通道的。「貝格爾」號的船員們接著就進入了石隘口地區,這裡有幾個罕見的噴泉。河流逐漸變窄了,拖拉船隻的勞動愈來愈艱苦。陡峭的河岸的懸崖上有大量兀鷹,這是一些巨大的猛禽,它們的翅膀從一端到另一端幾乎有二米半長。二十九日,科迪列拉山脈的一群雪峰出現在地平線上,開始碰見大量斑岩礫石,達爾文認為,從前這裡是大海時,這些斑岩礫石就在浮動的冰塊上被沖來了。五月五日旅行者們開始返回,途中用了三天時間,因為他們是順流而下。經過的地方都特別淒涼和寂寞,所以達爾文在《航海日記》中寫道:「除我以外,大家都各有各的不滿意的理由」。

  ①礫石如此遠距離的轉移現在都是用冰川的活動來解釋的,而這些冰川所占的空間要比現在的冰川大得多。

  五月十二日,「貝格爾」號再次出海。這是一個狂風暴雨的天氣,現在達爾文也有不滿意的理由了。他在日記中寫道:

  「我由於害病而倒了黴」。

  「貝格爾」號結束對南美洲東岸的曠日持久的測量工作,經麥哲倫海峽向西岸駛去。六月八日,旅行者們駛進了不久以前發現的馬格達累納河,並經馬格達累納河來到塔爾納角,那裡的岩石、冰、雪、風、水令人望而生畏,不過到了早晨,覆蓋著一層雪的薩爾明托山的壯麗景象又顯露出來,山麓下有著一片片陰森的樹林和一條條通向海邊的冰川。「貝格爾」號沿著狹窄的海峽迂回行駛,於六月十日從兩大懸崖——東符裡島和西符裡島——之間進入太平洋。達爾文寫道:「一個居住在陸地上的人,只要看到這樣的海岸的形狀,整個星期都會想到翻船、危險和死亡,因而憂心重重」。達爾文就是帶著這種印象與火地島永別的。

  「貝格爾」號的船員們,在離開火地島時,曾希望躲開這種對火地島來說已司空見慣的風暴。六月二十八日,「貝格爾」號停泊在奇洛埃島上的聖卡爾洛斯港。奇洛埃是一個山巒起伏的大島,處處覆蓋著密林,生長有常綠樹木和熱帶植物,經常刮著來自海上的風並帶來大量的雨水。島上和睦而又勤勞的居民是由具有印第安人的血統的混血人種組成的,他們使用最原始的工具來開墾土地和磨碎糧食。居民主要吃魚、馬鈴薯和豬肉,棲身于清除掉樹林的海岸上。聖卡爾格斯是一個居住很分散的小村莊,村中房屋的四壁和屋頂都是用松木板構造成的。

  七月十四日,「貝格爾」號離開了這一處潮濕多雨的地方,向智利的主要海港瓦爾帕來索駛去,七月二十三日到達該港,並停泊在那裡。在離開火地島和奇洛埃海島之後,瓦爾帕來索的氣候使達爾文大為讚賞。城市也很美,由一條長街組成,它座落在一排特別鮮豔的紅壤土大山丘的山麓旁。遠處顯現出山巒起伏的科迪列拉山脈的輪廓和圓錐形的阿康卡瓜火山。達爾文在這裡遇見了老同學和老朋友李察德·科爾菲德,感到萬分高興,達爾文就住在他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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