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達爾文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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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文由於經常聽到奴隸們受刑時候發出的慘叫聲,以致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他說:「我一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尖叫,心頭就會產生一陣劇烈的疼痛。」 儘管畫家厄爾常常提醒他不要太動感情,免得惹艦長生氣,可是達爾文在奴隸們虐待的時候,還是表示深切的同情,而對奴隸主卻無情地加以揭露。他指責奴隸主粗野無知,膽小如鼠,狡猾多疑,殘酷無情,假仁假義。 早在美國發生南北戰爭以前20年,達爾文對奴隸制度的深惡痛絕,幾乎就同美國廢奴論者的激烈言論不相上下了。這使忠實的保守黨員、殖民主義的傳播者、奴隸制度的衛道士菲茨羅伊艦長不能容忍。 糾紛平息下去後,菲茨羅伊和達爾文確實相處得很好。但是在奴隸制度問題上,誰也沒有說服對方。 不管菲茨羅伊怎樣維護和讚揚奴隸制度,不管菲茨羅伊對訓斥達爾文的事怎樣表示抱歉,都沒有能夠改變達爾文對反動的奴隸制度的基本立場和鮮明態度。因此,達爾文在自己的考察日記裡把奴隸制度的種種罪惡事實記錄下來,隨著考察的進展,不斷地積累了許多新的材料。 歐洲殖民主義者把印第安人大批大批地殺戳,或者驅入深山密林。殖民主義者一方面派出傳教士天天喊著」天主教的博愛「和」傳播文明」的口號,另一方面卻幹著販賣黑人的勾當;他們還把疾病傳播到那些淪為殖民地的國家和地區,給那裡的人民造成不幸和死亡,甚至殘酷地消滅了澳大利亞和塔斯馬尼亞的土人。當達爾文瞭解了這種種罪惡事實的時候,他極端難受,無比憤慨。後來,他以見證人的身分無情地揭露說:「凡是在歐洲人的足跡所到達的地方,死亡就好像在迫害著那裡的土人們。我們可以去看南美洲、北美洲、玻利維亞、好望角和澳大利亞這些廣大的地區,就會到處發現同樣的結果。一想到用自由來大吹大擂的我們英國人和我們的同宗美國人過去和現在對這件事情犯有多麼巨大罪惡的時候,就不禁使人感到血液在血管裡沸騰起來了,心臟也緊縮起來了。」 達爾文深有體會地說:「有些人看到黑人的愉快生活,就盲目地認為奴隸制度是一種可以容忍的罪惡,那是由於他們訪問的只是上層人物的家庭,不像我這樣在底層生活過。」 菲茨羅伊和達爾文爭論以後不久就陷入了因境。 考察隊中有些染上了熱病,很快就死去了三個人。第一個死去的是摩爾根。他是一個身強力壯、非常勇敢的水手。他回到貝格爾艦上,僅僅發病四天就死去了。 菲茨羅伊為他主持了水葬。艦長心情十分沉重地禱告以後,接著一聲哨響,摩爾根沉睡的小棺材越過船舷,墜入海中。 第二個死去的是約翰斯。他是貝格爾艦上最有希望的青年,就在他生病的前一天,剛剛得到了批准升級的消息。約翰斯病以後兩天,菲茨羅伊最中意的水手、也是全船的寵兒墨斯特斯又死去了。大家把他們兩人安葬在巴伊亞的英國墳地上。 熱病雖然給菲茨羅伊和他的船員們帶來了不安和悲痛,但是貝格爾艦上經過多種困難磨煉的全體人員意志堅強,無所畏懼。就是合恩角的巨大風浪有使全船覆沒的危險,也沒有阻擋住他們乘風破浪去完成水文觀測的決心。 達爾文嚮往和迷戀的不是海洋而陸地,是那些等待著他去揭開秘密的陸地。因此,在蜿蜒千里的海岸線上,增添了他用地質錘敲擊的斑痕;在層山環抱、草木蔥蘢的幽谷中,留下了他的足跡;在遼闊的冰川地帶,有過他忙碌的身影;在智利剛發生過的大地震災區,響起過他考察時候詢問的聲音。由於有了《地質學原理》的指導,層次分明的海岸地層好像在向他訴說自己的歷史;波濤拍打海岸的撞擊聲,自然界的每一個音響,好像都在表明它們發展變化的步伐;藍瑩瑩的冰林攜帶著冰塊傾瀉而下,還有那行兇作惡的大地震,好像在向他展現自然界變化的原因。所有這一切,使他在許多迷惑不解的問題面前豁然開朗。但是他並不滿足,他還要攀登新的高峰。 1835年三月中旬,達爾文一行三個向安第斯山進發。和達爾文同行的是兩個雇工:一個叫馬利雅諾·岡薩列斯,他曾經伴隨達爾文在智利進行過考察;另一個叫阿利葉羅,他是趕騾人,帶著10頭騾子和一匹領頭的牝馬。 達爾文他們來到了安第斯山脈海拔4200多米高的地方,發現了貝殼化石。這些曾經在海底爬行的軟體動物,現在卻上升到這樣高的山上來了。它們是安第斯山脈逐漸上升的有力證據,也是達爾文在這裡的重要發現。世界上高山的年齡彼此相差是很大的。 別看安第斯山脈那樣連綿不斷、高聳入雲,它的懸崖峭壁威嚴嚇人,達爾文根據發現的貝殼化石卻斷定它是山脈中最年輕的,那些巨大的山峰是被一次長時間的地震從海底擠出來的。 達爾文一行繼續攀登,空氣更加稀薄了。由於氣壓不斷降低,在不太高的溫度下水就燒開了,可是煮馬鈴薯,一天一夜都煮不爛。 他們終於來到了山脊的頂端。馬利雅諾和趕騾人高興得跳了起來。達爾文卻只顧欣賞這裡的風光:蔚藍色的天空,沉睡的山谷,銀裝素裹的大雪山,幾隻康多鷹在空中盤旋。清新的空氣、縹緲的遠景,還有那死一般的寂靜使他陶醉了,恍惚中好像自己在傾聽樂隊伴奏的《彌撒曲》,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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