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二五六


  §(4)

  由於俄國人正從四面八方朝首都圍了上來,愛娃·勃勞恩平日那副歡愉的性格已變成了恐怖,但又不太敢露出來。

  一次,她抓住特勞德爾·容格的雙手,用顫抖的聲音承認她很害怕。「最終一切都能過去就好了!」她給他的好友赫爾達寫了一封訣別信,「這是我最後一封信,也就是我生命的最後象徵」,她寫道。她還解釋說,她已將首飾寄給了她,要她按她的遺囑分配。她對她的信之語無倫次表示歉意,原因是,戈培爾的6個孩子正在隔壁房間鬧翻了天。「我真不明白,這些事怎麼可能發生!簡直足以使人失去對上帝的信奉!」在後語中她補充說,希特勒自己已完全失望。但是,到了次日,即4月23日,星期一,愛娃又給妹妹寫信說,現在機會還有一個。「然而,不用說,我們是不會讓自己被他們活捉的。」她叫妹妹將她的公文信件全部毀掉,把元首的來信和她的覆信打在一防水包裡,埋在地下。信是以一段帶著可憐的希望的後語結束的:「我剛與元首說過話。我想,對前途他今天的態度要比昨天的樂觀些。」

  希姆萊也在為最後一分鐘作好準備,在午夜前,他再次與福爾克·伯納多特會晤,地點是瑞典領事館——設在波羅的海岸邊的港口呂貝克。「戰爭必須結束」,他出乎意外地說,還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我承認,德國已被打敗了。」元首可能已經死了,所以,他已不再受自己的誓言約束。他說,他願讓西線投降;東線卻不行。「我歷來是,也將永遠是布爾什維主義的死敵。」他問伯納多特伯爵是否願意將這一建議轉給瑞典外交大臣,由他再轉給西方。

  伯納多特不喜歡這個主意,但同意將它轉達給瑞典政府。這個建議若遭拒絕,你希姆萊將作何打算?「要是那樣的話」,他回答說,「我把東線的指揮權拿過來,戰死在沙場」。希姆萊又說,他願與艾森豪威爾會面,立刻向他無條件投降。「就你我作為老世故之間說說,我問你,我是否應該向艾森豪威爾求降?」他問。

  他議論道,這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他有意朝黑暗中走去,進了駕駛室。他踩開離合器,車子便沖過一灌木叢,撞在一鐵絲網上。瑞典人和德國人通力合作,總算把車拉了出來。希姆萊蹣跚走了,伯納多特伯爵評論說,這件事有點兒象徵性。

  在次日即4月24日舉行的軍事會議上,希特勒很悉,曼特菲爾的第十二軍已完全被蘇聯坦克的縱深穿插所切斷。「奧得河是個寬闊的天然屏障」,在一陣沉默後他說,「俄軍卻勝過了第三坦克軍。從這點看,俄國的勝利只能說明那裡的德國軍事領導人無能!」克萊勃斯試圖為前線指揮官辯護,但他此舉卻惹起了希特勒對施坦因納之破產進攻的回憶。他抖抖地指著地圖說,在24小時內必須從柏林北面發動另一次攻擊。「第三軍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發動這次攻擊,讓我方未遭進攻的陣線空著。柏林北面與柏林城市的聯繫必須於明晚前恢復。把這道命令立刻傳下去。」有人建議讓施坦因納領導這次進攻,這使希特勒火冒三丈。「那些党衛軍軍官,態度傲慢,行動拖拉,辦事猶豫,對我已毫無用處了!」

  戈培爾走了,準備給柏林的市民們發佈最後一個公告。他希望用將真情告訴市民們的辦法,能把他們嚇住,使他們繼續將反對赤色分子的遠征進行到底。「我們的心切不可動搖,切切不可顫抖。布爾什維克已發動了大規模進攻,像潮水般從東面湧到了帝國首都的城牆下以反對歐洲的心臟地帶。」最後的這些話雖然已散佈了出去,尤利烏斯·夏勃仍在焚燒元首的私信。燒完後,元首的貼身副官便帶著命令登上飛機南下。銷毀放在慕尼黑寓所和貝格霍夫的私人文件。

  §(5)

  貝希特斯加登的党衛軍指揮官,在收到鮑曼的逮捕戈林及其全家的電報後,立即採取了行動。在帝國元帥戈林的戲劇性的生涯中,過去兩天是最狂暴的:他的元首崩潰了;他自以為是叫他將第三帝國繼承;然後是希特勒的三封電報;現在呢,他怕自己會被處決。那天上午——4月25日——數名党衛軍軍官,當著戈林夫人和他的管家的面,勸戈林簽署一份文件聲明因身體不好,辭去一切職務。戈林拒絕了;雖然有那三份電報,他仍相信希特勒是話不由衷。党衛軍軍官拔出槍來,戈林只好急忙簽字。這個儀式被由遠及近的飛機的嗡嗡聲打斷。

  在飛往上薩爾茨堡、林嗣和其它目標的途中,盟軍飛機常打貝希特斯加登上空飛過。但,時至今日,希特勒的老巢還未受到破壞。然而,今天前來的318架「蘭克斯特」轟炸機,卻立意要將它抹掉了。上午10時,第一隊轟炸機從山頭上擦過,朝最高統帥部的邊沿地區投下了高能炸彈。半小時後,更大一隊的轟炸機又飛了過來。一架接著一架,將高破壞力炸彈直接扔在上薩爾茨堡。整整扔了一個小時。在最後一架轟炸機消失後,德國空軍將軍羅伯特·裡特、馮·格萊姆(慕尼黑第六空軍大隊指揮官)驅車前往貝格霍夫。他左右觀察了一陣,被弄得目瞪口呆。元首的住家直接中彈;一邊已被炸毀,被炸壞的馬口鐵屋頂高高懸掛在空中。

  格萊姆是個忠實的納粹黨徒(1920年希特勒首次坐的就是他的飛機)。他收到柏林來電,令他到地堡內報到;現在,他正在尋找科勒,因為他曾聽說,科勒也收到一封內容相類似的電報。格萊姆痛斥戈林,說他不該離開柏林,更不該有「叛國」行動。科勒為他的首長辯護,但格萊姆卻不以為然。他宣稱,戈林的行徑是辯解不了的。說完,他便奔柏林去了。

  蘇聯紅軍包圍柏林之雙鉗已差不多要合攏了。定在10時30分舉行的會議的參加者,在陰鬱的氣氛中等待希特勒的到來。希特勒已六神無主。後來,德國官方通訊社的海因茨·羅倫茨報告說他剛收聽到某中立國家宣佈的一條消息:蘇美兩國的軍隊在穆爾德河上首次相遇時,他們之間便發生了爭吵,在佔領區問題上發生了分歧;俄國人指責美國人侵犯了在雅爾塔達成的關於佔領區的協定。聽到這一消息,希特勒才一改常態。

  他筆直地坐著,雙眼閃閃發光,「先生們說」,他說,「這又是我們的敵人不團結的明證。假若明天敵人仍有可能鬧翻,而我今天便求和,德國人民和歷史必然會稱我為罪人!」說話間,他似乎又渾身有了力量。「布爾什維克和盎格魯——撒克遜人之間,因為在德國問題上分贓不均不是每天——呀,是每時每刻都有爆發戰爭的可能性的。」他把臉轉向克萊勃斯,微微一點頭,示意他會議開始。這位陸軍總參謀長便開始彙報,其間兩次被希特勒打斷:溫克哪裡去了?回答是一句靦腆的「沒有報告」。

  截獲的消息令希特勒擔憂。在爾後的一小時內,他又大做白日夢,夢想另一個奇跡會在最後一分鐘發生。他說,盎格魯——撒克遜人出於自保的意識必是要反對赤色分子的時刻已經到了。「若盟國在舊金山(參加首屆聯合國大會的代表們正在那裡集合)果然出現分歧——會出現的——而我又能在布爾什維克巨人身上某處給他一擊,轉折點是有可能出現的。這便有可能令其他人相信,只有一個人能遏制布爾什維克巨人,而那人正是由我代表的党,是現在的日耳曼國家。」德意志通訊社的報道是不正確的。美蘇兩國的前鋒部隊之間並未出現分歧。其實,他們是在次日,即26日才相遇——當時,是兩名美國巡邏哨兵分別在易北河上的斯特熱拉和托爾高與紅軍聯繫上的。兩軍的匯合把日見縮小的帝國切成了兩半。

  半日過後,溫克將軍的部隊好像在前去解救希特勒。電臺報告他正在穩步前進的消息,使柏林人振奮了起來。等得最焦急的是希特勒。他指望溫克至少能將戰役拖至5月5日,使他能與拿破崙同一天死去。這是個妄想。溫克只有一個兵團,即第二十兵團,在朝首都攻去。而它的任務又只限於打到波茨坦,為柏林的衛戍部隊開闢一條退卻的走廊。溫克的大部分兵力正攻向東面——違反元首的命令——以解救被圍困的第九軍。

  當晚早些時候,另一位赤膽忠心的將軍也冒死向元首報告。他就是裡特·馮·格萊姆。此時,他正駕著一架小型觀察機,沿著樹梢,低空飛行在戰火紛飛的柏林市內。頭頂上空,一場惡戰正打得激烈。突然間,駕駛室的底板上出現了一個洞,格萊姆倒下了。正當飛機失控、朝地面栽下去時,機上的唯一乘客漢娜·萊契連忙探身向前,抓住了操縱杆,穩住了飛機。飛機在通往勃蘭登堡門的寬闊的大街上安全著陸。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占了一輛車,把格萊姆弄進車內。

  格萊姆的左足受傷。傷包紮好後,他乘擔架下了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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