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二三九


  賀電、賀信紛紛向「狼穴」飛來。陸軍元帥米爾契在電報中稱,他「感到由衷的高興,因為仁慈的上帝保佑了您,使您倖免於難。未遭怯懦暗殺者之毒手,為德國人民和陸軍保存了您」。這些欣慰之辭,並非全是為了自我。絕大部分德國人都覺得,民族的前途有賴於元首。

  在柏林,雷麥少校剛將政府區封鎖完畢。他怏怏不樂,因為到現在他仍未聽到元首仍健在的消息。他是懷著恐懼的心情執行任務的。任務完成後,他向哈斯作了彙報。對他所提的問題,哈斯的回答都含混不清,這更加深了他的恐懼。雷麥很是不滿。後來,哈根前來找他,說戈培爾部長要立刻見他!此時,他已有心反叛他們了。雷麥暗想,這是內戰。於是,他便同哈根上樓去見哈斯,把戈培爾的話又說了一遍。哈斯將軍佯作吃驚,而當雷麥說哈斯必須立刻去見宣傳部長時,哈斯竟命令他不准離開客廳。另一位少校,也是個密謀者,出面干預了——他對哈斯眨了眨眼,心照為宣。他說,見戈培爾是雷麥的職責——還應將他逮捕。雷麥出了大樓,心下十分煩亂。「哎,我不得不拿命去賭博了」,他對副官說。之後,他便帶了20個人,直奔宣傳部去了。

  戈培爾正在核對時間。他曾幾次打電話找雷麥,均未成功。現在,離截止的時間——晚7時——只有兩分鐘了。雷麥進來了。他並未告訴戈培爾他已奉命將他逮捕,他也不相信戈培爾之所雲——戈培爾說,他剛與元首通話。他說,只有他親耳聽到元首說話他才相信元首還活著。

  「悉聽尊便,少校。」說著,戈培爾便給拉斯登堡掛了個電話。不到1分鐘,他便對希特勒說:「警衛營營長雷麥少校跟您說話。」雷麥機警地接過話筒。裡面的聲音可能是錄音,也可能是某人模仿元首說話的聲音。「是你嗎,雷麥少校?」他聽到的聲音說。「你現在在幹什麼?」這聲音當然是像希特勒的,雷麥把迄今之所為告訴了他。但他的話肯定露出了懷疑的破綻。「你是否相信我還活著?」雷麥回答說,他相信——實際是,他還不完全相信。

  希特勒說,他賦全權與雷麥,要他保證政府的安全。「你認為需要做的,你就做。每個軍官,不管其軍階如何,都由你指揮。」他命令雷麥立刻全面恢復秩序。「如有必要,可動用暴力。」一個「暴」(brachial)字,便使雷麥完全相信對方確是希特勒無疑了。他唰的一聲來了個「立正」。「你僅對我負責」,希特勒重複了一句,並立即晉升他為上校。

  雷麥把宣傳部變成了指揮部。他首先給馮·哈斯將軍打了個電話,說他剛與元首通完話,元首給了他指揮全權。他令哈斯立刻向他報到。哈斯憤怒地拒絕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大將軍要跑到一個小少校那裡去報到?」

  「將軍,如果你不想來,我就叫人把你抓起來。」雷麥說完,便派人去佔領哈斯的司令部。接著,他又通知柏林地區各部隊,說現在他們全歸他指揮。各單位的指揮官,不管軍階高低,未提一聲抗議,全都接受了他的指揮。這他並不覺得奇怪。末了,雷麥上校將全營官兵集中在宣傳部的花園裡,聽戈培爾親口講述暗殺的詳細情形。

  此時,被制服了的馮·哈斯將軍也來了。他已不再生氣,實際上,好像要擁抱雷麥似的。他滿口恭維,還問題提個不休。雷麥無奈,只好客氣地將他打發走,以便繼續進行恢復秩序的工作。戈培爾對哈斯可有點降格相待,向他提了幾個簡短的問題。哈斯有點結結巴巴地作了回答。如果他給妻子打個電話,讓她弄點吃的,部長會介意嗎?「那就是我們的革命家」,將軍出去吃東西後,戈培爾譏諷地說。「他們腦中裝的全是吃、喝和給女人打電話。」

  本德勒大街的電話總機忙個不停。軍官們不斷打來電話,詢問新聞廣播的詳細情況。收到「女神」警戒令的各單位也想從弗洛姆口中證實早些時候關於希特勒已死的報道是真是假。問題是由旋道芬堡答覆的。他堅持說,希特勒已死。如果詢問人是密謀者,他就說計劃仍在執行。他告訴他們,廣播新聞是一個把戲。陸軍在掌權,一切都很好。

  最後,起義的名義領導者之一,陸軍元帥馮·維·茨勒本,身穿全副軍裝前來接管了。一整天,他都高高在上,但為了彌補他的姍姍來遲,便在下午7時30分左右,以陸軍新統帥的身份,發出了一份措詞強硬的指示:

  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死了。一群寡廉鮮恥的、非戰鬥人員的党的領導人,利用這一局勢,企圖對戰鬥力量背後插刀,奪取政權,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此危急關頭,為維持法律與秩序,帝國政府業已宣佈處於軍事緊急狀態,委任本人為德國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

  這封電報給另一位陸軍元帥帶來了新的希望。正要拋棄巴黎的密謀者的克魯格喊道:「歷史性的時刻到了!」他建議馬上與西方簽訂停戰協定。德國的新政權會同意停止用火箭對倫敦進行攻擊,如果盟軍,作為報答,停止轟炸德國的話。

  克魯格的熱情被凱特爾發來的一份電報潑了冷水:元首仍活著,切勿理睬本德勒大街的維茨勒本——貝克叛逆集團發出的命令。

  克魯格的決心動搖了。他叫他們的參謀長設法弄清最高統帥部裡發生的事情。但他無法用電話找到瓦爾利蒙,也找不到約德爾或凱特爾。他們的缺席太蹊蹺了,使克魯格的希望重又復活。也許貝克說的是真話,希特勒果真死了!他給「狼穴」的一個密謀者掛了個電話。但他證實的卻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希特勒活著!克魯格失望地撂下電話。「嗯」,他說,「想要他的命的行動失敗了!」就元帥而言,此事到此結束。「先生們」,他說,「別再來打擾我了!」

  在柏林,曾下令奪取政權的那個人也放棄了這項陰謀。馮·維茨勒本陸軍元帥,對本德勒大街的混亂表示厭煩,快步出了大樓,坐上小車,向設在措森的陸軍司令部駛去。到了那裡,他對軍需官瓦格納將軍說,計劃全失敗了。說完,他又坐上汽車,回到他的農莊。

  在「狼穴」,凱特爾剛發出一道命令,讓希姆萊擔任補充軍的司令。凱特爾補充說,」只有他和我發出的命令才必須服從。」這道命令于晚8時20分用電傳發出。10分鐘後,党的秘書鮑曼發出一封急電,將「某些將領企圖暗殺元首的行徑」通知所有的地方長官。他要他手下的人馬只服從元首本人的命令。

  晚9時,電臺向全國發出通知,元首不久將親自向全國人民發表講話。然而,由於「狼穴」沒有直播設備,廣播大大延遲。離他們最近的錄音車也只有在東普魯士首府科尼斯堡才能找到,而這又得花上幾個小時。

  希特勒最寵愛的突擊隊長奧托·斯科爾茲內剛好也在柏林。當他聽到元首仍健在的消息時,便立即前往維也納視察他為破壞而訓練蛙人的學校。黃昏,正當他在安哈爾特車站要登上火車時,一個軍官沿著月臺跑了過來。他邊跑邊喊,說城內發生了軍事叛亂,斯科爾茲內已被授命在那裡恢復秩序。

  他匆匆趕至党衛軍保安處總部。在那裡,他得到消息說,某些反叛的陸軍領導人正在奪取首都。「局勢不明朗,而且很危險」,舒倫堡說。他臉色蒼白,跟前的桌上放著一支手槍。他作了一個戲劇性的姿態。「如果他們來這裡,我就在此處保衛自己!」這是荒謬可笑之舉。斯科爾茲內忍不住笑了。他勸舒倫堡把手槍拿走,別搞什麼自殺了。

  斯科爾茲內向設在柏林郊區的一個專門訓練破壞者的學校裡的一個連隊發出警戒令後,便親自進城察看。政府大院裡非常安靜。有報告說,武裝党衛軍也在搞陰謀。為了核對這一情況,他便前往裡希特弗爾德視察党衛軍的兵營。全都非常平靜。接著,他又驅車去党衛軍的一個師部打聽消息,沒聽到什麼,便又開快車前往萬湖附近的空降部隊指揮部。斯科爾茲內在施圖頓將軍的別墅旁的土墩上發現了他。將軍穿著一件睡袍,正聚精會神地閱讀一大堆文件,妻子在一旁做針線活。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真是件滑稽事:在軍事叛亂中,德國最主要的司令官之一竟這樣悠閒自得。施圖頓對斯科爾茲內所說的並不信以為真。直至戈林打來電話才得到證實。戈林說:除陸軍司令部發出的命令外,其餘一律不予理睬。施圖頓將這份命令住下轉達時,斯科爾茲內便跑回舒倫堡辦公室去了。他一進門便被叫去聽電話。「你有多少人?」約德爾問。只有一個連。「好。把部隊帶到本德勒大街去支援雷麥少校的警衛營。他們剛奉命包圍大樓。」

  在本德勒大街,絕望的情緒越來越濃。一直在保衛陸軍總司令部的警衛營,在營長的命令下,正開赴戈培爾官邸的後花園集合。正門只有35名士兵留守。大樓內,奧爾布裡希特將軍于晚10時30分第三次將軍官們召集起來,說,警衛營已撤走,他們應將保護大樓的任務接過來。他說,6個出口處每個都得有總參的軍官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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