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二四〇


  無人反對。不過,一群武裝的忠誠分子,卻暗暗下了決心,忠於他們對元首立下的誓言,晚10時50分左右,這些人(一共8人)腰間掛著手榴彈,手持衝鋒槍或手槍,突然闖進奧爾布裡希特的辦公室。正當奧爾布裡希特勸他們鎮靜時,施道芬堡進來了。他急忙轉身逃走,沖進客廳。一陣掃射。施道芬堡身子一歪,好像中彈似的,接著便竄進隔壁一個辦公室。但是,過了不久,他便與貝克、奧爾布裡希特和其他密謀分子一起被生擒。片刻後,他們便見到了已被釋放的弗洛姆。「呀,先生們」,身材高大的弗洛姆將軍揮舞著手槍說,」我現在要像你們對付我那樣對付你們。」他叫他們放下裝器。

  「你沒有資格叫我這樣做,你原是歸我指揮的」,貝克小聲說。「這不幸的局面的後果我自己會負責。」說著,他便伸手去手提箱內取手槍。

  弗洛姆警告他,要他將槍口對準自己。年邁的貝克回憶起往事。「在這樣的一個時刻,我不禁想起了以往……」「我們現在不想聽那個」,弗洛姆打斷了他。「我叫你別說話,要你行動。」貝克喃喃自語了些什麼,開了槍。子彈劃破了他的頭皮,他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幫幫這位老先生的忙」,弗洛姆對兩名青年軍官說。他們走到貝克跟前,試圖奪下他的槍。貝克不允,想自己再射,卻又跌坐在椅子上。弗洛姆對其他密謀者說:「聽著,先生們,如果有信要寫,你們還有幾分鐘。」5分鐘後,他回來宣佈,「以元首的名義」開的軍事法庭,剛剛判處奧爾布裡希特、施道芬堡和他們的兩名副官死刑。袖口上站滿了鮮血的施道芬堡和他的3名同事一起被領到院子裡,筆直地站立著。

  貝克的臉上沾滿了血。他要一支手槍。槍給了他後,他自己一人呆在客廳裡。外邊的人聽見他說:「這次若還不行,就請幫幫我。」一聲槍響,弗洛姆往裡一瞧,只見貝克這次又失敗了。「幫幫這位老先生」,他對一個軍官說。軍官拒絕了。一個下士將失去知覺的貝克拖到室外,朝他的脖子上開了一槍。

  外邊,一輛軍車的車燈把院子照亮了,由於車燈上了罩,院裡並不很亮。這時已是深夜。被判處死刑的4人站在一個沙堆前——沙是防空時用的。奧爾布裡希特很鎮靜。聽見下令開槍時,施道芬堡喊道:「我們神聖的德國萬歲!」。他死了(本德勒大街現在更名為施道芬堡大街)。

  弗洛姆龐大的身軀出現在大樓的門廊上。他打院子裡走過,檢閱了行刑隊。他簡短地講了話,以「希特勒萬歲!」一語作結束。然後,他便有點故作姿態地朝大門走去,把車叫了來,消失在黑暗中。在本德勒大街的電報中心。一封電傳電報正在拍發出去:「不負責任的將軍們試圖政變,已被血腥鎮壓。所有罪魁已被槍決……」

  正當弗洛姆步出大門時,一輛白色的賽車嘎的一聲在門前停住了。開車人是施佩爾,乘客是雷麥上校。「終究是個誠實的德國人!」弗洛姆說,好像他自己是個無辜者似的。「我剛把一些罪犯處決完畢。」當雷麥說要是他就不這樣做了,弗洛姆咆哮了。「你是否要給我下命令?」

  「不。但你要為你的行動負責。」雷麥建議弗洛姆立刻向戈培爾報到。弗洛姆與施佩爾一起走後,奧托·斯科爾茲內帶著人馬來了。他不明白,一個如此重要的將軍,如何在這樣一個時刻離去。他問雷麥:「發生了什麼事?」雷麥也一無所知,他只是奉命前來包圍大樓的。

  斯科爾茲內說,他要進裡邊去。把連隊在院裡安插好後,他便大步流星上樓,朝總參謀長的辦公室走去。在走廊上,他碰到了幾個他認識的參謀。他們把情況簡單地向他說了一下。這些聽起來很放肆,卻證實了他的猜測。他試圖給最高統帥部掛電話,卻掛不通,於是他便決定自行其是。「為這紊亂的馬蜂窩」恢復和平與秩序。為做到這點,最好的治理辦法莫過於恢復大家的工作。他把認識的參謀召集起來,讓他們繼續原來的工作。前線仍急需援軍和給養。

  參謀們一致表示贊同。但誰來簽署命令?身居指揮要職的,不是死了便是失蹤了。斯科爾茲內說,命令由他簽,一切責任由他負。陸軍總司令部的機器重新開始運轉後,斯科爾茲內與約德爾取得了聯繫。約德爾讓他繼續指揮。「派個將軍過來吧」,斯科爾茲內建議。約德爾卻堅持讓他以元首的名義進行指揮。斯科爾茲內於是下令取消「女神」戒備令,要所有指揮官聽候新的命令。

  施佩爾將弗洛姆拉到宣傳部。弗洛姆要與希特勒私下通話,戈培爾對此不予理睬。戈培爾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命令在弗洛姆的房門口安一名衛兵。

  希姆萊也在部裡。他帶著希特勒授權鎮壓叛亂的命令,剛從拉斯登堡回到柏林。「敢於反抗者,不管是誰,一律格殺勿論」,希特勒曾對他說過。儘管握有如此大的權力——外加後備軍的臨時總司令銜——他卻讓戈培爾出面,自己則與先前一樣,閒適而泰然自若。在戈培爾的助手瑙曼看來,希姆萊甚至是漠不關心,戈培爾則興高采烈。這天他幹了什麼呢,按他的說法,人們有這樣的印象,那就是,柏林的叛亂實際上是他赤手空拳粉碎的。「他們要不是這樣笨的話!」他向希姆萊吹噓說。「他們本來是有大好時機的。多笨呀!多幼稚呀!假若這事由我來幹的話!他們何不奪取電臺並散佈最大的謊言?」

  希姆萊不動聲色,客氣地點點頭。他沒有洩露的是,到戈培爾這裡來以前,他已開始了制造反政變的恐怖,並建立了調查此次叛亂的專門機構。

  在「狼穴」,菲爾基貝爾將軍心裡明白,他的命運已經決定,但又不想自殺,原因是,他擬在官方的法庭上證明他的動機。「假若你相信來世的話」,他向年輕的副官告別時說,「我們就可以說:『再見!』」

  希特勒坐在茶室裡,焦急地等待著科尼斯堡的錄音車前來,以便向全國發表講話。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把貼身人員召集起來,讓他們聽他宣讀匆忙草就的講稿。幾個秘書和副官,還有凱特爾和打著繃帶的約德爾都來了,但錄音車還是沒有來。希特勒便利用這段時間為此次謀殺事件添油加醋。「這些懦夫!」他喊道。「他們就是這樣的東西!如果他們有膽量開槍把我打死,我倒有點尊敬他們!但是,他們不想冒生命危險!」

  錄音車終於來了。7月21日淩晨1時,德國的每個廣播電臺都吹吹打打奏起軍樂,略微停頓後,希特勒便開始廣播演講。他談到了這個陰謀,談到了他的親密的同事的受傷和死亡。他重複了他的錯誤的信念,那就是,搞陰謀詭計者僅僅是極小的一小撮,他們與德國軍民的精神毫無共同之處。一小撮犯罪分子將被立刻無情地處決。「我已避免了這樣一個命運:就我自己而言,這並不可怕,但對於德國人民而言,它將帶來可怕的後果。從這個命運中,我看到了上帝發出的信號,那就是:我必須,因而我也將繼續我的工作。」

  他講完後,戈林也作了簡短的講話。他代表空軍向元首表示他的忠誠和熱愛;鄧尼茨代表海軍說,對於「暗殺元首的罪惡行徑,海軍無比地憤怒」。接著,官方便正式宣佈,發動這次陰謀政變的罪魁禍首,那些罪惡的軍官們,不是已經自殺就是被陸軍槍斃。「任何地方都沒有發生事變,一直沒有。與這一罪惡行徑有關的人員一定被清洗。」

  這些話使身在巴黎的密謀首惡分子全身都涼了——他們在拉法耶旅館的軍官俱樂部裡圍著收音機聽廣播。不久前,他們成功地佔領了這個地區党衛軍的每個軍營,逮捕了在法國的兩名党衛軍高級官員即卡爾·奧伯格和赫爾穆特·克諾森。馮·施圖爾納格爾將軍一邊聽一邊想,覺得這也是在宣判他們的死刑。不過,倒還有一線希望。也許奧伯格和克諾森二人會包庇他們。這兩人均獲釋,還被送至拉法耶旅館。當施圖爾納格爾起身致意時,奧伯格向他沖了過去。奧托·阿貝茨大使進行干預。「柏林發生的事是另一碼事。」他說。「在這裡,諾曼底戰役正打得如火如荼,這才要緊。我們在這裡的德國人理應搞統一戰線才是。奧伯格冷靜下來,同意與克諾森秘密會師,共同反對希姆萊的德國中央保安局。他們將偽稱,党衛軍人士和保安處人士的被捕,完全是奧伯格和施圖爾納格爾共同玩的把戲,目的在於欺騙起義者。

  演講一完,希特勒便回到他的暗堡。莫雷爾醫生再次為他作了檢查。元首要他證實自己受的傷害不重。他的心腹正在茶室裡等候結果。莫雷爾回來後宣佈,希特勒的脈搏正常,一切都很好。元首自己雖然受到白天發生的事件的驚嚇,卻還未意識到反對他的陰謀範圍有多廣,對自己奇跡般的死裡逃生,仍感到高興,決定把被炸破的褲子送給身在貝希特斯加登的愛娃·勃勞恩保管。它將成為具有歷史意義的文物,證明上帝確要他完成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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