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
二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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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日下午,在本德勒大街,施道芬堡已為次日的行動作好了安排。他叫司機——他對此事一無所知——到波茨坦去找一位上校,把一個手提箱取來。施道芬堡解釋說,箱內有兩個非常重要的保密包裹,務必保管好。司機執行了這一指示,晚上把它放在床邊。提箱裡邊放著兩顆炸彈。 在「狼穴」,晚上喝茶時,希特勒心神不定,神情緊張。施洛德小姐問他為何如此恐懼。「我希望不致發生什麼事」,他簡短地答道。在一陣難堪的沉默後,他說,「現在若發生什麼麻煩事,那就會受不了。我不能生病,因為德國現時的處境很困難,沒能人能接替我。」 1944年6月20日。 早晨6時剛過,施道芬堡便坐車離家進城。在城內,一名副官(中尉)趕來與他匯合。在蘭格斯多夫機場,他們見到施蒂夫將軍後,一同上了主管後勤的將軍為他們準備的飛機。10時30分,這架飛機在拉斯登堡附近的空軍基地著陸。 飛行員奉命就地待命,于中午將乘客送回柏林。 車子在林子裡行駛了半小時後,3個密謀者便過了最高統帥部的第一道門。他們繼續行駛,穿過了長約2英里的地雷帶和碉堡群,來到了第二道門。進門後,他們便到了一個四周有電網圍繞的大院。又過了1英里他們才到軍官檢查站。 與通常一樣,衛兵只檢查了他們的通行證,未檢查公事包。再前進約200碼,他們便到了第三道圍牆。這是安全圈A,是希特勒和他的隨身人員生活和工作的地方。這個最裡邊的院子,四周有鐵絲網圍繞,由党衛軍和秘密警察日夜巡邏。如要進入院內,連陸軍元帥都得有希姆萊的安全主任簽署的特種通行證才行。但是,這個裡邊裝著炸彈的閃閃發亮的公事包,又再次未受檢查。 這個公事包由施道芬堡的副官提著,他自己提的卻是一箱公文。他滿不在乎地走進飯廳,與營房指揮官的副官共進了一頓舒適的早餐。外表上他泰然自若,舉止也很隨便。隨後,他便找到了最高統帥部的聯絡通訊主任菲爾基貝爾將軍。 因為,一旦炸彈爆炸,此人便是能否取得成功的關鍵——通知柏林的密謀者行動時刻已到,這要靠他;切斷電話、電機和無線電聯繫,將「狼穴」與外界隔絕,這還要靠他。 在確知菲爾基貝爾已作好了準備後,施道芬堡與最高統帥部的另一名軍官閒聊了一陣,然後便信步朝凱特爾的辦公室走去。這位元帥告訴他一個令人有些難過的消息:由於墨索里尼下午要到,午間的形勢分析會將提前半小時開始——即在30分鐘後。凱特爾叫施道芬堡長話短說,因為元首要儘早離開這裡。凱特爾不斷焦急地看表,快到12時30分時,他說,該到對面的營房裡開會了。半路上,施道芬堡走到凱特爾的副官恩斯特約翰·馮·弗雷恩德跟前,問他哪裡可以洗手。他去了鄰近的一間廁所。他的副官帶著那個棕色的公事包在那裡等候。由於這間廁所不適於安裝炸彈,他們便回到廳內,向弗雷恩德打聽,哪裡可以更換襯衣。弗雷恩德將他們領進自己的臥室,自己走了,將他們留在裡邊。他用僅有的一隻手的三個指頭,抓著一把鉗子,把引線塞進其中一顆炸彈內,引線將一個小玻璃瓶壓碎——玻璃瓶內盛著某種酸,這酸在15分鐘內可將一根很細的鐵絲腐蝕,從而將炸彈引爆。第二顆」後備」炸彈則由他的副官安裝。 他們剛把炸彈小心翼翼地裝進棕色的公事包。有個下士便進來催促。弗雷恩德也在廳內朝他們喊道:「快點,施道芬堡!首長在等我們哪。」施道芬堡出來後,弗雷恩德便要幫上校提那個棕色公事包。施道芬堡婉言謝絕。接著,兩人便沿一條小路朝會議所在地的兵營走去。他們邊走邊聊,來到了通往「安全圈」的檢查站。快到目的地時,弗雷恩德再次提出幫他減輕負擔。這次,他接受了,還提出個要求:「請安排我儘量靠近元首就座好嗎?這樣我才聽得清」。他的耳朵有毛病。 凱特爾不耐煩地等候在門廊裡。會議已經開始了。他領著他們,走過中央走廊,從電話室前走過,由一雙扇門進入會議室。會議室有10扇左右的窗戶,由於午間天氣炎熱,它們全敞開著。室內放一張橡木長桌,平常供看地圖用的。桌板很厚,由兩個大支架支撐著。參加會議的人們站立在這張長桌的周圍,只有希特勒一人坐著。他坐在桌子中間,背對著門。地圖上放著一副眼鏡。當站在他右邊的阿道夫·豪辛格將軍陰鬱地宣讀一份關於東線的戰報時,希特勒在玩弄放大鏡。希特勒看了看新來者,對他們的敬禮表示感謝。施道芬堡緩步走到豪辛格的另一邊,把棕色公事包往盡可能靠近希特勒的地方隨便一放,公事包靠大橡木桌的支架內側立著,離元首只有6英尺遠。當時的時間是12時37分,再過5分鐘炸彈就會爆炸。趁其他人對豪辛格講失敗的故事聽得入神之際,施道芬堡便偷偷溜了出去,居然未被人發現。他三步並作兩步沖出走廊,出了大樓。 豪辛格也是反希特勒分子,但屬外圍組織,對這次爆炸計劃一無所知。施道芬堡進來時,他是看見了他的,卻未想到馬上就要出事,因為密謀者曾答應,下次謀殺時會預先通知他。然而,當施道芬堡把棕色的公事包放在桌下時,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可能會出事!」由於希特勒正全神貫注,豪辛格多少受他的影響,所以,他的念頭立刻便消失了。他的副官探身看地圖,卻受到那個公事包的阻礙。他用腳去挪動它,挪不動,便彎下身去,把公事包移到支架的外側。這一移動本來是微不足道的,卻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海軍上將曾卡梅爾走到窗前,因為那裡的空氣好些。他坐在窗臺上,心裡正拿不定主意:墨索里尼下午就要來訪,是否偷偷溜出去把最好的褲子換上?那時是12時41分。元首遠遠地探出身子看地圖,正看得入神。豪辛格正在說著「除非將集團軍最後從貝帕斯湖撤離,否則,災難……」 12時42分整,震耳欲聾的響聲把他的聲音全淹沒了。火焰猛然上竄;玻璃碎片、木頭和灰泥如雨點般打下來。室內濃煙滾滾。在爆炸前的片刻,普卡梅爾覺得肌肉奇怪地痙攣了一下。倒下去時,他看見了窗臺下的暖氣片,便想:「我的上帝,暖氣爆炸了!」但他馬上醒悟到,不對,現在是夏天,也許這是在工地上做工的外國勞工搞的鬼。他雖然頭昏目眩,卻也覺得,最好還是呆在地板上。接著,他聽見有人喊了一聲:「火!」,他於是便向門口沖去。門板已平躺在地板上,他便躍身跳了過去。他突然問自己:其他人在哪兒呀?想著,便折身回去尋找元首。就在這時,希特勒與凱特爾一起出來了。 元首的臉被煙灰弄黑了,褲子也被炸得破碎不堪。兩人都滿身是土和木屑。他們像夢遊者似的打他跟前走過。這時,普卡梅爾才感到幾乎無法呼吸,因為空氣辛酸刺鼻,他跟著希特勒和凱特爾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去。一到外邊,他一條腿的膝部支持不住了,倒在地上。他貪婪地吸著新鮮空氣,瞥見希特勒和凱特爾朝最高統帥部的地堡走去,後邊還有人跟著,但不知是誰。 党衛軍副官根舍連爆炸聲都未聽見。他的耳膜破裂了。他前額流著血,眉毛也被燒掉了。室內煙塵滾滾,看不見亮光;地板最少凸起了3英尺高。「元首在哪裡?」他想。軍人的天性使他從一扇被炸碎的窗戶爬了出來,急忙朝兵營的另一邊走去。到那裡後,正好趕上凱特爾和希特勒從裡邊出來。元首的褲子破爛不堪,頭髮亂成一團,身上卻不見有血。根舍領著他沿小路走去時,希特勒問:「怎麼回事?是不是俄國飛機扔的炸彈?」 施道芬堡離開會議室後,便直奔設在48號地堡內的通訊聯絡辦公室。他與菲爾基貝爾將軍站在外邊,等待炸彈爆炸。 他們儘量隨便地交談著。一名可令部的通訊官員前來報告說,施道芬堡的車子已準備好了;然後又提醒他,司令官等他吃午飯。施道芬堡說,這他知道,不過他得先回會議室去。就在這時,爆炸聲響了。 「出了什麼事?」菲爾基靈爾喊了一聲。通訊官不在意地解釋說,大概是某種動物又踩響了一顆地雷。施道芬堡出爾反爾了:他說,他不回會議室去了,要直奔司令家去吃午飯。 他與菲爾基貝爾心照不宣,互道再見。接著他便與副官一起,鑽進汽車走了。不一會兒司機(他不明白施道芬堡為何既不戴軍帽又不繫皮帶)在第一個檢查站前停住了車。衛兵聽到爆炸聲後,關上了門;這時,他拒絕為他們開門。施道芬堡一聲不響,急忙走進哨所,向一位值班的中尉(他認識他)借用電話。他撥了號後,小聲地說了幾句,放下聽筒,泰然自若地說:「中尉,我已獲准通過。」哨兵未再提問題,路障挪開了。下午12時44分,施道芬堡一行便出了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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