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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2.求職奔波忙

  車爾尼雪夫斯基第二天就去會見韋津斯基,托他幫忙在軍事院校找一個教員差事。

  除了有人引薦,還必需接受考核。首先要準備兩個課題在教師和督學委員會成員面前試講。給的兩個題目是:語法方面——《組句的方式》;語文學方面——《語文學理論是否有助於提高寫作技巧,其作用如何?》

  車爾尼雪夫斯基認真準備講稿,引用了學術界最新研究成果。而且他力圖在唯物主義哲學的基礎上,結合語文學的理論來寫這篇論文。講稿沒有保存下來,但從1850年底給米哈伊洛夫的信中所言,講稿的基礎就是別林斯基在《祖國紀事》雜誌上發表的那些文章。

  1850年9月15日,車爾尼雪夫斯基在軍事院校發表了這篇演講。那天晚上在座聽講的有20多位專家教授。他本來準備對陳腐的藝術理論,進行一番深刻的分析和批判。由於大家公認他開頭部分講得很出色,所以不必講完就得到認可。也就沒有機會進一步展開闡述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的展開盡情講下去,未必能得到全體一致的好評。

  就這樣,他在彼得堡第二武備中學謀得了一個教師職位。

  佩平和車爾尼雪夫斯基同住一間屋子,自然就發現他表兄的種種活動。表兄還在閱讀從前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傳遞的那些書刊,現在當然更為謹慎。佩平沒有仔細去讀,因為他對經濟問題不感興趣。這些書刊是被當局嚴格禁止的。在彼得堡人們冒著風險,仍然傳閱這類外國的社會主義書刊。有一個名叫盧裡的書商,專門做禁書買賣。他手下有一批賣舊書刊的貨郎,背著一個大麻布口袋,找著熟悉的禁書愛好者的住處兜售。他們走進屋裡,解開袋子倒出貨物:全是些禁書。其中大部分是法文的,也有德文的……後來舊書商被警察發現,通通攆出了彼得堡。書商被趕走,並沒能停止禁書的買賣和傳播。

  9月的某一天,當他到學校圖書館還書時,學監看到他就說:

  「你住在什麼地方?請你明天到督學辦公室去一趟。」

  車爾尼雪夫斯基問道,督學找我會有什麼事呢?

  「你不是申請薩拉托夫中學的一個職位嗎?辦公室收到復函,說有一個空額。」

  這個消息沒使車爾尼雪夫斯基感到高興。在薩拉托夫時,捨不得和家人分別;來到彼得堡住慣了以後,又不願意離開它。何況他已經在武備學校有了工作,他的一切希望都寄託於彼得堡。離開了它就談不上地位的晉升,思想上和政治上的進展。

  他不想離開彼得堡,便故意找些藉口推延。對督學說,他缺少到薩拉托夫的路費。而且提出,若派到薩拉托夫中學任教,還應破例免除再次考核這一道手續。他滿以為督學不會同意他的條件。

  出乎他的預料,提出的條件被督學完全接受了。

  1851年1月,督學下達文件,任命他為薩拉托夫中學的語文教師。

  退路和藉口都沒有了。車爾尼雪夫斯基只好收拾行囊再回薩拉托夫。很順利找到了兩位同車的旅伴,都是到辛比爾斯克(後改名烏裡揚諾夫斯克)去的。一位米納耶夫,到辛比爾斯克赴任供職;另一位是教師岡察洛夫,就是著名小說家岡察洛夫的兄弟。

  3月12日,他們一道乘岡察洛夫的馬車,向薩拉托夫方向進發。米納耶夫他已相當熟悉,最近幾個月他們常在韋津斯基家見面。米納耶夫經常參加韋津斯基小組的活動,他雖然不很熟悉社會政治理論,卻同情傳播革命思想的人。彼得拉舍夫斯基案件中,他當時也受到審訊。車爾尼雪夫斯基親眼看到,米納耶夫在韋津斯基家裡的一大群人中,大講「沙皇的粗暴殘忍」。並宣稱「最好能有一個敢於犧牲自己的勇士去收拾他」。他這番話是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被鎮壓之後講的。就憑這個,他也夠得上勇士了。

  米納耶夫比車爾尼雪夫斯基年齡將近大一倍、但對這位青年人相當敬重。他從車爾尼雪夫斯基那裡,曾借閱過一本赫爾岑的小說《誰之罪?》。對於處在沙皇反動統治下的俄國進步知識分子來說,赫爾岑的思想就像一顆閃爍的巨星。

  現在他們成了旅伴,一路上都在談論共產主義,西歐的風潮以及革命和宗教問題。共同的旅途生活快結束時,車爾尼雪夫斯基已經傳播了許多革命道理。

  這次行程途經莫斯科,只停留了幾個小時。因為要趕路,春天到了,冰凍開始消融道路很快就要變得泥濘難走。因此,車爾尼雪夫斯基同亞曆山德娜·格麗戈裡耶芙娜這次見面時間很短。他得悉她惟一的一個妹妹出嫁了,亞曆山德娜更是孤孤單單只有形影相弔了。告別時他邀請她到薩拉托夫,雖然他並不太相信她會去。

  到了下諾夫哥羅德,米哈伊洛夫不在家,車爾尼雪夫斯基不能等待他,一個半鐘頭以後,岡察洛夫的馬車便向喀山城出發了。

  馬車夫對乘客說,這樣的季節乘車是很危險的。特別是行駛在伏爾加河的支流上,小河水溫較高,冰已開始解凍。乘客聽後有點慌,讓馬車夫放慢速度。

  傍晚時分到達喀山城,乘客想立刻渡過伏爾加河,好明天一早趕路。但是人家不讓馬車過河,要他們在驛站過夜,等明晨河面凍得堅實點再走。

  第二天清晨,風吹雲散,路也幹了,水窪上面結了一層薄冰。馬車儘量繞過冰窟窿和裂縫,一步一步緩慢向前移動,費了好大勁終於到達對岸的馬車店。

  從喀山到辛比爾斯克這段路最難走,足足花了兩天兩夜。車爾尼雪夫斯基以為,過了辛比爾斯克,到薩拉托夫這段路他只好一個人獨走,不會再有同伴。但米納耶夫決定到薩拉托夫處理一件私事,就可以同行到終點了。

  辛比爾斯克的郵政局長,建議他們在城裡小住幾天。等道路情況好轉,過河就容易一些。他們照著辦了,與其被困在野外,倒真不如在城裡多留幾天。

  經過多日的跋涉,馬車終於在4月上旬的一天,到達了薩拉托夫城。

  回到家鄉,他沒有立刻到學校去上課,因為學校的假期尚未結束。

  車爾尼雪夫斯基住在頂樓上。透過窗戶能看到寬闊的伏爾加河、蔥綠的江心小島、對岸的波克羅夫鎮、還可以隱約看到岬上的烏韋克村……

  剛回來的頭幾天,他忙於熟悉環境,和舊日友人見面,看望老同學,拜訪未來的同事。他並不打算在薩拉托夫紮根,對家人對朋友和學生,都不隱諱自己的想法。薩拉托夫中學僅僅是一種過渡,只會是短期的;他真正的希望不在這裡,而在彼得堡。

  回來大約兩個月,他在給米哈伊洛夫的信中就寫道:

  「您覺得下諾夫哥羅德城太偏僻,我在此地的這種感覺更甚。我希望能更快地結束自己的事,而一旦把事情結束,我便可以溜回彼得堡。」

  離開彼得堡的前夕,車爾尼雪夫斯基曾向老師斯列茲涅夫斯基許下諾言。到薩拉托夫以後,他不放棄編年史詞典的工作。編完詞典,他還要進行學位論文答辯,然後將獻身于大學的學術研究。斯列茲涅夫斯基教授則介紹他認識一位基輔大學的副教授。此人名叫尼古拉·伊萬諾維奇·科斯托馬羅夫,是個絕頂聰明才華橫溢的人,寫了許多論述俄國歷史的優秀著作。因在基輔參加了基裡爾——梅福季協會,這是一個平民知識分子的秘密政治組織,於1847年3月被捕。在彼得保羅要塞被囚禁一年,爾後,被放逐到薩拉托夫城,直到現在還在這裡居住。

  回到薩拉托夫後,車爾尼雪夫斯基立刻去拜訪這位被流放的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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