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褒曼 | 上頁 下頁
三〇


  「他每天給我來電話。他住在英格麗·褒曼家裡的時候,偷偷給我打電報。」

  「那麼你在倫敦時怎麼樣?」

  「他每天給我打電話,直到英格麗·褒曼宣佈她離婚才不打了。」

  「你難道不應該去斯特龍博列島嗎?」

  「我從來沒想過。我現在想做的是為我的工作和孩子。我相信英格麗和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但她們沒有成為最好的朋友。事實上她們一直沒見過面。厄科爾·格雷齊亞戴是羅馬最著名的律師之一,他認識意大利電影界每一個具有影響的人。他是羅伯托和安娜·馬尼亞尼的朋友,以後也是褒曼的朋友。他總是表示安娜的行為無可挑剔。「她一直保持沉默,」他說。「她從來沒批評過羅伯托或者英格麗一句。這個在殘酷的戰爭年代出生在羅馬一個赤貧家庭的女人,毫無疑問是一位偉大的女星,在人格方面也是偉大的。」

  許多年以後褒曼回顧了那幾年的情況,終於同意這種評價。安娜也是個不幸的女人。

  褒曼認為羅伯托·羅西裡尼在安娜的生活中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安娜深深地愛著他,這是毫無疑問的。據褒曼所知,後來他們多年沒有了來往,但在70年代安娜患病了,羅伯托聽說病重,就寫了一個便條,送了一些鮮花到醫院去。她寫了回條並問他能否來探望她。他去了,從那以後他按時去,一直到她去世為止。

  褒曼聽到這個消息時,從倫敦打電話告訴羅伯托,他這樣做是對的,她感到極為快慰。破鏡終於重圓了。她一生中最愛的男人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邊。

  她的葬禮隆重得體。街上擠滿了人群,教堂旁邊也圍滿了懷念她的人,人們含著淚水。她被意大利人愛得如此之深是尤為感人的。當靈柩抬出來時,人們懷著深切的悲哀向她道別。那時沒有埋葬她的地方,她事先沒在墳場買塊墓地,所以羅伯托把她的棺材葬入他家族的墓地,就在羅馬附近,同羅西裡尼家庭的人埋在一起。

  在斯特龍博列島上沒有飯店,沒有電話,只有一個很小的郵電辦事處,沒有自來水,因此連衛生設備也沒有。由於沒有汽車,只有靠兩條腿跑來跑去,這裡的居民很少,主要是兒童和上了年歲的人。大多數年輕人都離開這裡到陸地謀生。或者在德國、法國工作,寄回一部分工資給妻子和父母。

  這是一個沒有歡樂的奇島。為了生存,老人們在這不毛之地和魚類枯竭的海灣施盡千方百計,除此之外,他們無可依賴。他們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事著沉重的勞動。受這種沉寂氣氛的影響,曾經非常活躍和快活的影片拍攝隊也逐漸變得冷漠無情,開始分裂、互相提防,形成好鬥的若干集團。羅伯托、褒曼、羅伯托的妹妹瑪塞拉、褒曼的秘書埃倫·南瓦爾德是一夥的。褒曼不十分瞭解自己要個秘書做什麼,但是這是在與雷電華公司簽訂的合同上寫明的,所以埃倫無論對什麼事都插手幫忙。他們分別住在靠海的一所4間房的淺粉色住宅裡。羅伯托堅持必須為所有的電影明星安排浴室。這樣,靠著這所舊住宅又修建了一間特殊的房子。洗澡盆、馬桶和坐浴盆都運到了島上。島民們從未見過這些奇妙的玩藝兒,費了半天勁也安裝不好。他們在浴室房頂裝上一個漏斗,洗澡時,值班員將海水一桶一桶地倒進漏斗。

  好萊塢的利益是由阿爾特·科恩先生代表的。他是雷電華公司派來的作家,在羅伯托的作品裡插進適量的、可以被承認的對白。阿爾特的妻子瑪爾塔也是一位作家。他們倆人都喜歡褒曼和羅伯托,馬上和他們結伴。

  雷電華公司還派來一名英國籍的廣告設計師,他看了一下這兒的設施之後,就離開他們到島的另一端的小房子裡住,那兒可以眺望大海。他的大部分時間是把杜松子酒和軟飲料攪拌起來,在溫暖的海水裡游泳。他和誰也不交往,只是記了大量的筆記以備將來使用。

  §C.她有了「哨兵」和盯梢者,他們要挖出她的隱私。派這位廣告師來的目的是協助他們工作。而他所做的一切則完全是為了監視。世界各地的報社都派人來斯特龍博列島,看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至於電影?他們根本不關心……至於桃色新聞呢……

  這倒是他們需要的,並作為重大新聞加以渲染、擴大。這位宣傳員最後終於離開了。他走後為英國《星期日報》寫了許多篇報道,內容都是胡編亂造。他甚至還編造了羅伯托和褒曼的對話。原來他就是那個跑到褒曼洗澡間看放著幾把牙刷的人。實際上一切都是虛構的。褒曼簡直氣極了,她去找那位律師說:「我要控告他,我要控告他!」律師說:

  「控告他是可以的,但是你要明白,這正是報紙求之不得的、絕妙的重大的法律控告案。這家報紙從此會名聲大振,利潤會滾滾而來。他必須去倫敦,還要出席作證,他們要問很多使你難堪的問題。你真想去受這些罪嗎?」她想了想說:「不。」褒曼想,全世界都會相信他所寫的那些東西是真的了。

  在羅伯托眼裡,雷電華公司現在成了他的頭號敵人。影片公司所懊惱的是褒曼周圍發生的「醜聞」,擔心這部影片會遭禁演,以至不得不派出作家、宣傳人員、製片經理來設法保護他們的巨額投資。

  羅伯托一直是全部攝製工作惟一的主宰者。他想要使這種愉快的狀態繼續下去。作家們可以被允許進行基本創作,而羅伯托,是用攝影機來寫作的。通過他使用的並列角度、燈光、色彩的變化,情緒的反應,描寫並揭露了人類本身固有的矛盾、憐憫的渴望。所以他不需要作家。事實上他越來越喜歡阿爾特·科恩,幾乎忘記了他是個作家,但他始終不允許阿爾特在影片中插進任何對白內容。至於派來的宣傳人員,他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完全可以不去理睬他們。而製片經理、製片的細節、拍攝的速度,這些權利是羅伯托要維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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