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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卡薩布蘭卡》的導演邁克爾·柯蒂芝是一位非常有經驗、有才華的匈牙利籍導演。他對褒曼老調重彈:「英格麗,你大錯特錯了。那不是美國的做法。好萊塢要求演員扮演的角色造型固定化。只有這樣才能迎合觀眾,才能賣座。觀眾花錢看賈萊·古柏,是為了看他本人,而不是為了看『聖母院的駝子』。你想換換花樣,扮演不同類型的角色,豈不是要毀掉自己的前程?從現在起,你應該想到自己是英格麗·褒曼,你應該不嫌單調和重複,始終扮演同一種角色。這樣你的迷人之處就會得到發展,觀眾就會信服並為之傾倒。」

  褒曼說:「不,我不那樣做。我要演不同類型的角色。我要儘量拓寬我的戲路。」

  褒曼喜歡邁克爾·柯蒂芝。他是一位好導演。《卡薩布蘭卡》進入拍攝階段後,一切紊亂不堪,責任並不在導演。從第一天起,製片人哈爾·沃利斯和編劇愛潑斯坦兄弟就爭論不休。每天午飯時,邁克爾·柯蒂芝都要和哈爾·沃利斯舌劍唇槍一番。劇本中有許多地方必須修改。他們每天拍攝的僅僅是即興表演:每天他們把臺詞交給演員,演員們就努力去領會其中的內涵。誰也不知道劇情將如何發展,誰也不知道影片如何結尾。這對演員獨立思考和刻畫人物性格很不利。每天早上他們都嚷嚷:「要我們扮演什麼角色?我們在這裡幹什麼?」邁克爾·柯蒂芝的回答是:「還沒有完全定下來。今天先拍這場戲,明天再告訴你們。」

  褒曼困惑不解,她不知道該怎樣表演,是愛保羅·赫裡德呢?還是愛漢弗萊·鮑嘉?

  「還不清楚哩——你就好好演吧……不偏不倚好了。」

  在拍攝中,她無所適從。她不敢用眼神對漢弗萊·鮑嘉表示愛慕,因為那樣一來,她就得用與此相反的感情和眼神去看保羅·赫裡德了。

  在影片的結尾,女主角是跟丈夫同乘飛機出國呢?還是留下來跟漢弗萊·鮑嘉在一起?他們拿不定主意,因而決定拍攝兩種結局。於是,他們先拍第一種結局:女主人公向漢弗萊·鮑嘉揮手告別,跟保羅·赫裡德同乘飛機出國。接下來的鏡頭是:克勞德·雷恩斯和鮑嘉一面向霧靄彌漫的遠方走去,一面說:「路易斯,我想這就是如花似錦的友誼的開始。」(這句話後來成為名言。)此時大家都叫起來:「停!就這樣了!不必拍另一種結局了。好極了,結束語很妙。」

  在演員未說出這句話時,他們還不知道這就是影片的結束語。他們也肯定沒有料到,這部影片將成為經典之作,它終於榮獲奧斯卡金像獎。

  拍這部影片的演員都是很優秀的,但由於劇本的問題,大家都有點緊張。褒曼幾乎不認識漢弗萊·鮑嘉就和他一起演出。褒曼吻了他,可是並不認識他。他當然彬彬有禮,但褒曼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一堵牆。

  褒曼說,她拍完這部影片時,要是有人告訴她,由於拍這部影片,她已成為20世紀電影傳奇中的人物,她一定會說:「不——」,她把「不」字拖得很長很長。

  §D.「一個27歲的瑞典女人終於把鐘敲響了。」海明威的諾言和褒曼的孜孜不倦的努力終於使她如願以償:她被邀請出演《戰地鐘聲》的女主角瑪麗亞……

  褒曼在拍《卡薩布蘭卡》的時候,就開始聽到外景區傳來的消息,說《戰地鐘聲》拍攝情況不妙。

  麻煩在於維拉是個芭蕾舞演員。拍《戰地鐘聲》的外景時,女主人公得像野生動物一樣在山上來回奔跑。維拉怕碰傷自己的腿,腿對她來說十分重要。派拉蒙公司在審看山上拍攝的第一批樣片時,這種毛病就看得一清二楚。他們作出決定:維拉不宜拍這部影片。他們把她從《戰地鐘聲》的攝製組調出來,讓她去拍另一部影片。

  褒曼原準備拍完《卡薩布蘭卡》後就回羅徹斯特市,回家與丈夫和女兒團聚。

  從賽爾茲尼克辦事處突然傳來消息:派拉蒙公司要褒曼去試鏡頭。他們絕不是想試她的演技,對此他們了如指掌。他們是要問她是否願意把頭髮剪短,看看她的頭髮剪短後的頭部造型。褒曼說,如果讓她扮演瑪麗亞,砍掉她的頭她也在所不惜。《卡薩布蘭卡》一片剛停機,第二天褒曼就去試鏡頭。他們並沒有剪短她的頭髮,只是把她的頭髮往後一攏,用髮夾往後面別住。

  山姆·伍德訂於星期日來審看試拍的鏡頭,然後立即給褒曼打電話,將自己的意見告訴她。褒曼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她整天守候在電話機旁,不思飲食。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話機,仿佛那是一條要噬人的蛇。電話鈴突然響了。她急忙拿起聽筒,原來是丈夫彼得從羅徹斯特市打來的電話。「有消息沒有?結果如何?」她說,有了好消息就給他去電話。她放下話筒,兩眼直溜溜地繼續盯著電話機,一直盯到半夜。山姆·伍德沒有來電話。褒曼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他對試鏡頭的畫面不滿意,他難以啟齒,所以沒給她來電話。

  第二天,她在華納公司的攝影場拍《卡薩布蘭卡》的電影劇照時,有人走過來說:「英格麗,請接電話。」褒曼走過去,把耳朵貼近聽筒。啊,是大衛!他的高嗓門兒發出深沉的聲音:「英格麗,請你扮演瑪麗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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