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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馬諾洛的廣告做得好,畢加索也正想去個地方換口氣。他欣然應諾,不僅帶了費爾南多,還招朋引伴,耶科、勃拉克都去了;後來,皮喬特、格裡斯、赫賽,還有馬蒂斯,紛紛投奔這裡。這段時期,立體主義的巨大聲威把馬蒂斯這樣的巨匠也拐進來了,他在塞列前後的一系列創作明顯和立體派們打成了一片。

  塞列,在1914年大戰爆發前,無疑是立體主義的大本營。

  畢加索不久就把費爾南多送回巴黎了。塞列反而成了畢加索的「家」,他在這裡輕鬆,愉悅,活潑,一度滯澀的畫筆又變得靈氣起來。最主要的是,超脫了一位佳人與二三知己的小圈子,他很快就在小鎮上如魚得水。他和臉上佈滿岩石般皺紋的老人閒談,和健康結實的姑娘嬉戲,和畫家詩人們一起野營拉練。

  他深受村民們的歡迎,因為他能用一根連續不斷的線條畫出動物、小鳥和他們想要看到的東西。在給人畫像時,畢加索還有一絕:他把畫板倒過來,使畫上人物的頭面向被畫者本人。這樣,村民們能親眼看見自己的尊容變成畫像的全過程,他們那高興的神態給了畢加索無比的快慰。

  2

  1911年,巴黎出了一件震驚世界的大事,陳列在盧浮宮的《蒙娜麗莎》失竊!

  警察和政府的不知所措,使熱愛藝術的廣大人民極為不滿。正在這時,一個年輕的比利時冒險家格裡—皮埃列讓阿波利奈爾和畢加索陷入了此生中最尷尬的境地。

  阿波利奈爾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冒險欲望,他懵懵懂懂地去做格裡的秘書。格裡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可他的嘴巴比腳還有本事,常常信口開河,天花亂墜,把詩人逗弄得五體投地,小說《偽救世主安佛恩·德魯姆贊的冒險故事》就脫胎於格裡的那些沒書對的故事。1907年,格裡從盧浮宮偷出了兩尊西班牙和羅馬的雕像,阿波利奈爾勸畢加索買下來。畢加索正是通過這兩尊雕像,挖掘了古代藝術的許多秘密。1911年,格裡又偷了盧浮宮的另一尊雕像,因為他要證明國家的藝術珍品看管得多麼漫不經心,必須引起人們的注意。阿波利奈爾知道偷竊文物的嚴重性,他要格裡自首,把雕像退回去。格裡不幹。沒過幾天,即8月21日,《蒙娜麗莎》就從盧浮宮不翼而飛。

  第一嫌疑就是格裡這個慣偷。

  格裡慌了,他病急亂投醫。跑到《巴黎日報》社,把他瞭解的底細作為新聞線索賣給了他們,雕像就留在了編輯部,他準備逃出法國。在穿過法國國境時,他自以為法國法律對他無可奈何了,優越意識油然而生,他每天從新的地址向警察局寫信,聲稱是他接受了訂購而不得不盜走《蒙娜麗莎》。

  阿波利奈爾看了《巴黎日報》上的報道,大吃一驚,他急忙來找畢加索。畢加索從塞列回來,行裝甫卸。他也被突如其來的事件嚇壞了,好不容易才從一個諾曼底舊食櫥的底部尋到了以前的那兩尊雕像。費爾南多建議:「把它們丟進塞納河,銷毀證據。」

  午夜,畢加索和阿波利奈爾在塞納河邊徘徊不定,阿波利奈爾背上的那個包袱並不大,但他的背卻彎得厲害,神色倉皇,要是在白天,肯定會惹來警察的目光。儘管夜深了,塞納河岸卻依然人來人往,而且都像是警察的樣子。無處下手,他們只好回家另作打算。

  第二天清早,阿波利奈爾效仿格裡,來到了《巴黎日報》社,交出贓物,說出了真相,並請求報社不暴露他的姓名。但報社沒有信守諾言。9月7日,警察搜查了阿波利奈爾的住所,格裡寫給他的信就放在抽屜裡,警察如獲至寶,逮捕了詩人。

  這個消息馬上見報了。善於聯想的記者在報道中處心積慮地清查阿波利奈爾過去的言行,說他在《紫丁香》中叫囂「所有的美術館都應該拆毀,因為它們麻痹想像力」,還說他曾經印行色情的古典作品新版本,非法盈利。警察越看越得意,以為他們抓獲了一個國際賊幫的頭目。

  兩天后的早晨7點鐘,畢加索的住所響起了敲門聲。費爾南多趕忙出來開門,恰如所料,是一個便衣警察。他亮出了證件,口氣生硬地要畢加索9點鐘面見審理案件的地方行政官。

  畢加索穿好衣服,戰戰兢兢地來到公庭。他忐忑不安地等了許久,才看見阿波利奈爾被帶了進來。畢加索眼看著朋友面部蒼白,頭髮蓬亂,衣領被撕破了,襯衣沒系扣子,他的心裡反而平靜下來。他對自己說,我們沒有錯,沒有理由關押我們。

  畢加索義正辭嚴地對審查官說:「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受審的是當代最偉大的詩人?他是法國和全人類的財富!」

  審查官可能對阿波利奈爾的名氣也不是一無所知,他認真地回答:

  「對不起,我們只是要弄清事情的真相,法律只對有罪的人不利。」

  畢加索被當庭釋放,但如果需要他作證,必須隨傳隨到。阿波利奈爾則註定要過一段監獄生活。

  瘋狂的格裡偶然在報上看到了阿波利奈爾被捕的消息,才生出了內疚之心。這一點還可以證明他不是一個壞人,而只是一個惡作劇愛好者,他給警察局寄去了一份詳細而真誠的坦白書,使阿波利奈爾一周後獲釋。

  監獄門外,畢加索和阿波利奈爾這對患難之交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3

  1909年的一天,蓋圖德去畢加索的畫室找他,畢加索不在。這是很少見的情況,因為畢加索的日常生活與他的繪畫截然相反,循規蹈矩。蓋圖德留下字條,約了下次來的時間。過了幾天,她再次來到畫室,還是沒有見到畢加索。看到畫室的中央放著一幅新畫。她出於職業本能,走了過去,發現畫的上方是一首愛情流行歌曲的樂譜,標題叫《我的麗人兒》。

  根據最近畢加索的表現,蓋圖德以女人的敏感判斷他的「麗人兒」已經不是費爾南多了。畢加索顯然神思恍惚,他陷入了新的渴望和追求。

  蓋圖德猜對了。迷住畢加索的女人蓋圖德也不陌生,瑪賽·哈恩伯,又名果埃。費爾南多正是在蓋圖德的家中認識果埃和她的前任丈夫波蘭畫家馬柯西斯的。果埃溫柔、文靜,個子不高,費爾南多沒有太在意。誰知沒過多久,果埃就取代了她在畢加索心中的位置。

  果埃小畢加索4歲,父母都是上層小資產階級,她並不比費爾南多漂亮,但有一種深沉和憂鬱的氣質,在生活、藝術上都比較適合畢加索風格。畢加索愛稱她「伊娃」。

  畢加索的移情別戀使費爾南多非常痛苦,雖然她曾預感到這一天遲早會要來臨。她吞咽著獨居的苦果和畢加索難看的臉色,他們之間的距離已越來越遠。這時,意大利畫家烏爾瓦多·奧皮乘虛而入,他不費吹灰之力就佔領了畢加索拋棄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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