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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但他到底還是回答了,」邁斯基說,「不久前他出了一本書,我特意去弄了一本來給你看。」他翻到所需要的一頁,讀起來:「『列￿格勒郊區巴甫洛夫的新生理學研究所所進行的研究是世界上最重大的研究。巴甫洛夫的聲譽大大增進了蘇聯的威望,因為蘇聯為他的科學工作提供了一切必要條件,我覺得……』好,下面你自己讀吧。」

  「上面還寫了些什麼?」巴甫洛夫取出了眼鏡。「還是你讀吧,邁斯基。」

  「『我覺得,這老頭子自我感覺特別好』,」邁斯基讀道。「『他臉色緋紅,頭髮灰白——如果把蕭伯納的鬍子剪短梳勻的話,要分清他們兩人可就不容易了……』」

  「哈,這個巫師!瞧他說的,把蕭伯納的鬍子剪短,還要梳勻……也許,把我的鬍子弄亂還更容易辦到吧,是不是?」巴甫洛夫說著便富有感染力地哈哈大笑起來。

  「底下還有呢:『巴甫洛夫的成果生動地證明了俄羅斯人民在科學方面具有何等巨大的創造力。』」

  「這點威爾斯倒是說對了,」巴甫洛夫插話,「說得對極了。我們的確有值得驕傲的東西!」

  在會上他做了題為《在神經官能症和精神變態方面高級神經活動的類型》的報告。

  他滿載榮譽回到了祖國。

  1935年4月9日在道利達宮召開了第十五屆國際生理學會議的全體會議。52個國家的代表把大廳塞得滿滿的:法國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德國人、英國人、美國人、中國人、日本人、印度人。宮殿的大廳裝飾得富麗堂皇。

  11點整,巴甫洛夫從側門出來走向主席臺。他是這次會議的主席。同時走上主席臺的有生理學家倫敦大學教授希爾、法國最有名的學者拉皮克教授。

  雷鳴般的掌聲使巴甫洛夫的講話久久不能開始。

  在開始講話之前,他習慣地卷卷袖子,好像要準備做手術。

  「第十五屆國際生理學會議現在開幕,」他的聲音高昂清晰,好像不是他這樣年齡的人發出來的,但與他那精力充沛的手勢配合起來,使人感到他是一個年輕人。

  又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每個人都能通過同聲傳譯耳機聽到俄文、英文、法文和德文的翻譯。世界上還沒有一個國家這樣來組織會議。

  「我代表我國的生理學界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親愛的朋友們,並熱烈地希望他們在這裡過得愉快並有所收穫。」巴甫洛夫繼續說。「今天的第十五屆生理學會議在我國召開還是第一次,這是理所當然的。我們的生理學研究尚屬年輕……我們應當認為謝切諾夫是我國生理學之父……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把他最優秀的著作和他的像章贈送給會議代表的原因。謝切諾夫是地球這塊廣闊土地上生理學的創始人……

  顯而易見,國際會議的好處是多方面的……這裡我只提當前具有特別意義的幾點:

  我們生理學家對所謂綱領性的問題,也就是引起特殊興趣的問題,做出最後決定的時機已到。

  我想提出的第二點在今天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就是科學活動家的這類會議對年輕的一代,也即對那些剛起步的科學家們的特殊影響問題……我們的政府為科學研究提供空前大量資金,吸引大批青年從事科學,與會代表進行世界性科學工作的情況一定會對年輕人產生巨大的鼓舞。

  第三點——也就是最後一點:我們雖然國籍不同,但是現在走到一起來了……我們都是好同志,在許多場合下我們之間表現出明顯的友好感情。我們工作是為了人類最終的合理的聯合。但是一旦戰爭爆發——我們許多人就將互相對立,特別是在我們科學方面,這種情況在以前是屢見不鮮的……解放戰爭是偉大的,我能理解。但是不能否認,戰爭本質上是一種用來解決迫切的難題的野蠻方法,這種方法對於具有無窮智慧的人類是一種恥辱。現在可以看到全世界人民都有避免戰爭的強烈願望,而且可以說比以前的手段更為可靠了。」

  巴甫洛夫的講話受到熱烈的歡迎,大家起立向這位俄羅斯最偉大的科學家和祖國最忠誠的公民歡呼致敬。

  沃爾特·肯農登上講臺。

  「沒有言論自由就不可能有科學的進步,」他用低沉的聲音說,「科學家應該有隨時隨地自由發表自己意見的權利,不受任何限制……」

  大廳裡喧嚷起來。法西斯德國的代表表現出不滿。瞧,他們已經有一個人登上了講臺。

  「我們德國代表認為肯農的發言是對法西斯主義的批評,我們要求他道歉,因為在這種類型的大會上任何國家的制度都不能受到譴責!」

  「無論如何肯農關於言論自由的思想,無可指責」,英國科學家希爾在發言中指出。「『自由反射』,偉大的巴甫洛夫不正是這樣說的嗎?只有自由思想才能引導我們科學家去取得偉大的成就,否則我們就會滑到中世紀的黑暗和恐怖中去!」

  為了繼續進行會議,代表們分成了5個組。在6天中一共宣讀了485篇學術報告。巴甫洛夫除了出席會議之外,早餐和午餐的時間也用來和代表們交談。

  有一天開會時他遇到了根特。

  「你好,親愛的巴甫洛夫!」根特親切地向他問候。

  「根特博士!」巴甫洛夫擁抱了他。「看到你來開會我非常高興!我想,這將是生理學家最重大的會議之一。我們將向你們展示我們全部成就。」

  「這正是我期望的……還記得嗎?我們上次分別時你多難受,擔心我們是否能再見面。瞧,不是又見面了嗎?」

  「是的,是的,我很高興。最近我雖然大病了一場,身體還是很好。我們還會見面的,我親愛的根特。還有許多事要和你談呢,我要帶你去看看科爾圖什……」

  巴甫洛夫邀請去科爾圖什的還有肯農和其他的一些代表。他領他們參觀研究所寬敞的大樓、實驗室、手術室、猴舍。

  巴甫洛夫邀請肯農到家裡吃午飯。在走近他的住宅時,他指著主樓頂上的塔樓對他說:

  「我喜歡在那個塔樓上觀看天空。我在那兒安裝了一台望遠鏡,一個人的時間如此有限,這是多麼遺憾的事啊。」

  「我為你多方面的興趣到吃驚,」肯農說,「看起來,只有俄羅斯人才具有這種特點,羅蒙諾索夫就是這樣的。」

  「的確,興趣廣泛是俄羅斯人的特點,你看鮑羅廷按他受的教育來說是化學家,按他的天賦卻是一個作曲家。再說契訶夫,按專業來說是醫生,但他以作家而聞名於世。不知你是否相信,我本來是應該當教士的,結果當了生理學家,宗教迷信的對手。正是生理學給宗教迷信帶來了最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走進他的住宅,登上裝有玻璃窗的露臺。肯農開始專注地欣賞涅斯捷羅夫給巴甫洛夫繪製的肖像。

  「在畫像的時間我對畫家說出了這樣一種想法:我的大腦皮層的生理過程主要在額頭部分進行的,所有的思想家都是這樣。而藝術家們的大腦皮層生理過程最少涉及額頭部分。『這是為什麼?』他不高興地問。『那是因為』,我回答他說,『藝術家們是情感起主導作用,這是屬￿第一信號系統,而人所特有的,人區別於整個動物界的是第二信號系統。』他覺得受了委屈,甚至都生起氣來了。實際上是那樣的吧?」

  「你的那位畫家生氣是沒有道理的。如果這兩種系統同樣發達,那就一切正常了。」肯農微笑著說。

  「事實就是如此。後來我對他也是這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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