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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完全清楚,」巴甫洛夫說,他的聲音壓倒了喧囂聲,「在發生這一切之後,我不能再是這尊敬的學術委員會成員了。我離開軍醫學院!」

  他快步走下講臺,向出口走去。大廳裡又是一陣喧嘩。但現在不同了,這是另一種性質的喧嘩。誰也沒有料到,巴甫洛夫如此果斷地使矛盾尖銳化。

  他在離開之前,走到惘然若失的別茲博卡婭跟前:

  「不要難過,你沒有成為博士,這只是個形式問題,而實質上,你已經是了,你的名字將載入生理學史冊。」

  第二天,報紙上出現了這樣的報道:

  「世界著名學者巴甫洛夫院士向軍醫學院當局遞交了正式報告,要求解除他正式教授職務,以及生理學教研室的工作。

  著名生理學家巴甫洛夫離去的消息立刻在校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巴甫洛夫的離開和學生們的學潮對有關當局形成了一定的壓力。一天,學校領導帕舒京將亞諾夫斯基教授找了來。

  「亞諾夫斯基教授,你是巴甫洛夫家的醫生。我對你有個請求。在別茲博卡婭的答辯會上有關巴甫洛夫的事,當然是痛心的誤會,應該盡力挽回。

  離新學年開始時間已經不多了。學生們都等著巴甫洛夫上課。如果他不來,將會產生新的騷亂。因此,我考慮派代表團去,請巴甫洛夫回學校。我就請你從巴甫洛夫的好友中選人,組成一個代表團,由你率領。還有一封信請你帶去,是校務會議賠禮道歉請他回來的信。」

  「他也許要提出自己的條件。」

  「我們接受。」

  在亞諾夫斯基為首的代表團來到時,巴甫洛夫正在花園裡散步。他戴著寬邊草帽,臉色黝黑,體格健壯,警覺地望著走近的同行們。他越仔細觀察他們,目光變得越慈祥親切。他走向前去迎接自己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可究竟他們是為何事光臨呢?

  「親愛的巴甫洛夫,你認識我已經很久了,」亞諾夫斯基帶點官腔說道。

  「是的,很久了。」他警覺地回答。

  「那你不會懷疑我的話的真情實意……我們以你全體朋友的名義請你回軍醫學院去……」

  「除了代表全體朋友,你還代表誰說話?」

  「還代表學校領導。他們委託我給你帶來一封校委會道歉的信。」

  「噢,我已經說過了,再也不回軍醫學院去。」

  「巴甫洛夫,你是知道的,錯誤已經糾正了。一個星期以後,就在學術委員會上授予了別茲博卡婭醫學博士學位。」

  「由此可得出結論,我一開始就是正確的。」

  「那你的課怎麼辦呢?還有手術?研究工作?」薩維奇向他走去,他性格溫厚,滿頭卷髮,戴著一副夾鼻眼鏡,是巴甫洛夫喜歡的學生之一,「還有學生呢?他們在等著你。」

  「你可以選擇任何題目講課。」奧爾別利補充道。

  「啊哈!任何題目?」寬邊草帽下閃著巴甫洛夫狡黠的、孩子般淘氣的目光,「算了,我回去。我要講一次課,讓他們永遠記住。我知道這股腐朽的風是從什麼角落裡刮來的,這全是那些唯心主義神學家先生們和立憲民主黨人的勾當。可他們什麼也撈不到,而且永遠撈不到!」

  7.可惡的戰爭

  他對生活有著廣泛的追求,對什麼都感興趣,如果精力和時間允許的話,他要去瞭解地球上存在的一切。他收集郵票、草本植物、蝴蝶、甲蟲。不僅自己去捕捉蝴蝶,而且還從毛蟲、從蛹裡培養蝴蝶……

  1914年打算在瑞士召開精神病學家、神經學家和心理學家國際代表大會。巴甫洛夫為此準備了《真正的大腦生理學》的學術報告,想以此駁倒著名生理學家克拉帕雷德,並證明「大腦生理學」是存在的。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發生使一切計劃成為泡影。大部分同事都被派往前線成了戰地醫生,實驗室的生活沉寂了。學生的課程提前結束,很快被派往前線、戰地醫院或後方醫院。要得到做試驗的狗更困難了。而巴甫洛夫仍然在每天早晨,手裡拿著表準時到教室上課。即使在幹心愛的工作時,他也在不斷地觀察自己,分析自己的情緒,他把這種情緒稱為「不穩定的情緒,因為一切都受著戰爭的制約……對科學的興趣及科學上的思考,勉勉強強能夠維持」。

  是的,戰爭影響了工作。可還在不久之前,那情景是多麼美好!在哥羅￿根舉行的第九屆國際生理學會議對他特別有利。他出席並作了《高級神經活動研究》的報告。報告是1913年9月5日閉幕式上作的。是會議中的一件大事。大會組織者特別為他的報告租了一座劇院的大廳,但仍容納不下聽報告的人……

  但是,一場戰爭爆發了!

  「胡鬧!野蠻!不把錢財和力量用來發展科學和知識,卻去發動什麼愚蠢的戰爭。」他咒駡起那些戰爭的主謀者。

  巴甫洛夫的科學成就飲譽四海,他被幾十個醫生學會、研究所、委員會選為名譽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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