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彼得大帝傳略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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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1708年所寫的書信中,已流露出對皇子辦事拖遝的不滿情緒,提醒他應在限期內完成任務。但很快看出來了,皇子對交辦的事毫不上心,只一味和朋友飲酒作樂。他向由彼得任指揮官的普列奧勃拉任斯科耶團送去的都是一些不大合格的新兵,這使沙皇火冒三丈。雖然彼得對別人的過失每每能寬大為懷,但他對怠情而玩忽職守者決不姑息。皇子從父王的來信中讀到:「對汝選送至我團新兵極不滿意;此類新兵即令派往他團亦屬不合格者。由是觀之,汝尸位素餐,其程度較之往日尤甚。」 父王的責備是有道理的。太子後來回憶說:「當父親不在,我受命在莫斯科代理國家大事時,我以為得到了自由(雖然我也知道父親把統治權交給我是為了使我在他身後獲得繼承權),於是便和神甫、修士和其它一些人一起尋歡作樂。」 以上供詞是太子在十年以後作的。在得悉父王震怒之後,那一天他的表現卻與此大不相同。他當時的行為動機只有兩條:一是害怕受到懲罰,二是不擇手段地來為自己開脫。千方百計逃脫罪責,四處找人為他說項。「皇上,有人在您面前誹謗我,說我派去的三百名新兵不合格,我沒有能克盡職守,感到非常痛心。」接下去就是一些有意引起父親憐憫的話:「真的,皇上,我是竭盡全力去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的。當時我實在搞不到更好的新兵,而您又催著叫我把新兵快點送去。」 太子得出一條結論,凡事應當十分小心謹慎,然而,不論是他,還是他的酒肉朋友都無從查明,應該提防什麼人,是誰把太子的所作所為報告給了沙皇。他曾試請御前機要秘書馬卡羅夫幫忙:「亞歷山大·瓦西裡耶維奇!請復函告我,父皇因何事見罪。」 阿列克謝並沒有得到回音,便轉而求助於繼母。葉卡捷琳娜成功地調解了這次衝突。1708年12月19日,彼得對太子11月末的來信寫了一封回函:「誠如汝信中所言,當時確無更佳新兵可供選送,苟能將此情況及早相告,當不致因此生怒而見責於汝也。」有一封彼得給太子的信聽起來好象是對他的懇求:「無需因上信而心生煩悶,……需知種種一切均于汝有益,吾對汝亦將多方眷顧。」 1710年太子住在德累斯頓,第二年他忙於籌備大婚。父王為阿列克謝選定王妃是不倫瑞克·沃爾芬比特公主夏綠蒂(其姊嫁與奧地利皇帝為後)。1711年10月14日,婚禮在托爾甘納舉行,彼得前去參加,其間德國哲學家和數學家萊布尼茨當時也到了那裡。「我到托爾甘納,」萊布尼茨寫道:「與其是參觀婚禮,不如說是為了看一看這位傑出的俄國沙皇。這位偉大國君的才能是出眾的。」 結婚並沒有給太子的生活帶來變化。夏綠蒂是個又高又瘦的麻臉女人,阿列克謝並不愛她。「他們把這個鬼婆娘拴在我脖子上,不管我怎樣接近她,她總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不願搭理我。」 這位王妃「沒好氣」是有原因的。太子縱飲的惡習未改,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下更糟了。加上他又姘上了一個情婦。原來太子的太傅尼基福爾·維亞澤姆斯基有一個叫葉芙羅西尼亞·費多羅娃的女奴,被阿列克謝看中了,太子對她一往情深,眷戀之情始終不渝。 婚後,從1711年末起,太子奉沙皇之命在華沙為駐紮國外的部隊採辦糧食。根據阿列克謝的書信來判斷,他的努力毫無效果:軍糧沒有買到,但是為了預防責備他玩忽職守,他幾乎每一封信都要附上要麼是他發佈的命令的副本,要麼是他的下屬和實際辦事人員報告的副本。這位王儲在學習治國本領方面,也象他學習其它各門科學一樣,沒有搞出一點名堂來。 從1713年起,阿列克謝住在彼得堡。父王只是偶爾才派給他一點小事幹幹,可他卻裝病逃避。關於這種裝病的本領,太子本人後來在受審時寫道:「我害怕出兵遠征,假裝有病,故意吃藥,這也是我的一種罪過。」 太子住在新京,仍處於尼基福爾·維亞澤姆斯基、伊凡·阿凡納西耶夫等這些老「死黨」的圈子之中。從「死黨」中退出的只有懺悔神甫,因為太子同他鬧了彆扭。亞歷山大·瓦西裡耶維奇·基京頂了首席顧問雅科夫·伊格納季耶維奇的缺。基京是彼得從前的侍從官,由於他辦事機靈,腿腳又勤,人也可靠,故此當上了海軍部首席軍需勤務官。當時沙皇對基京以青眼相加,上下關係十分融洽,彼得稱自己的侍從官為「老大爺」。基京是為數不多的、和彼得保持通訊聯繫的人中的一員,沙皇認為有義務把戰場上重要情況親自通知這些人。 1714年基京利用職權進行盜竊,因而受審。「結果嚇得中了風,」一位同時代人這樣寫道。彼得對待盜竊國家財產者素來是毫不留情的。但由於葉卡捷琳娜從旁說情,基京才免判重罪。皇后請求說,如果基京不能獲釋,那麼,對他這樣一個行將就木、幾乎失語的癱子,至少該讓他安靜地死去。「這一請求得到恩准:沙皇給基京留了一條命,但撤消了他的職務,剝奪了頒發給他的獎賞,結果儘管病好了,他依然象被流放者一樣,留起了鬍鬚」。翌年,彼得允許基京在彼得堡居住,不過根本談不到恢復他們之間以往的關係。基京對沙皇懷恨在心,他盤算著要官復原職,當然不可能寄希望於現在,而要有待未來,指望皇位繼承人阿列克謝能登上沙皇寶座。為此,他接近太子,並成為他的朋友。但基京從不炫耀他同太子過從甚密以及太子對他優禮有加這些事,他寧願韜光隱晦,甚至預防不測,他很少去看望太子,只有在太子最需要他出謀劃策的時候,他總是呼之即來。 1715年秋季的一天——10月27日埋葬了產後死去的阿列克謝的王妃,但太子的安逸生活也因此意外中斷了。當天,他收到父王1715年10月11日簽署的一封信。 原來沙皇對王儲未能以國家大事為重、前往征討強敵一事極為不滿。沙皇在信中威脅道,如果他再不改弦更張,就要剝奪他的皇位繼承權,「為社稷與黎民計,吾以一國之尊尚巨不借堂堂五尺之軀,焉能見憐於汝等遊手好閒之輩。」 讀完父親的信,阿列克謝就同基京商量對策。基京建議他藉口健康不佳放棄皇位繼承權。 太子按基京的建議作了答覆。但他沒有詳談,只是說父王的願望與他本人的考慮不謀而合。他說由他來挑起這付重擔是不夠格的,也不勝其負擔,一則由於記性欠佳,二則以多病之軀無法管理眾多百姓。因此,太子聲明決定放棄皇位。 在收到太子覆信一個月之後,沙皇病倒了。病情險惡,朝廷元老們日夜守候在沙皇的寢官,認為聖上的大限之期不遠了。殊不知沙皇命不該絕,再次康復。他給太子寫了封信。 彼得對阿列克謝知之甚深,他懷疑太子宣誓放棄皇位不是出自真心,故寫道「此舉令人難以置信。」還有一點使父王感到不滿的是,皇子在覆信中只提到了他「多病之軀」,而在父王的頭一封信裡說的是他「未能以國家大事為重」。父王重新向太子提出那些沒有得到口答的嚴肅的問題,要求太子明確答覆,大意是,想隨心所欲,混下去是不行的,要麼洗心革面,使自己真正成為一個合格的皇位繼承人,要麼去當修士,否則為父王的很難釋念。 在事關他未來命運的兩種方案中,太子選擇了後者。根據基京出的主意,阿列克謝同意削髮為僧,基京曾經說過:「僧帽又不是用釘子釘在腦袋上的。」 幾天之後,彼得在出國前夕,同裝病的阿列克謝作了一次詳談。沙皇勸他再仔細考慮一下自己的決定,把最後的答覆在六個月之後寄到哥本哈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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