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彼得大帝傳略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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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年,太子在國外待了大約三年,回國以後,父王問他學的東西忘了沒有,隨即命令拿圖紙來。阿列克謝由於怕父親要讓他當場繪圖,決定以最怯懦的方式逃避考試。他向手掌開了一槍,「蓄意使右手受傷」,但他並沒有當真要這樣做的決心,結果只擦傷了層皮。不過偽裝還是使太子倖免一試。 太子的左右都是與對他進行教育有關的人。太子仿效父王,也把他的一些心腹叫作「幫夥」。 最受太子信任的是雅科夫·伊格納季耶維奇,他事實上是這群「死黨」的頭目。此人貪權好勢,善於曲意逢迎。太子曾向他發誓,保證一切「言聽計從,俯首帖耳」。他們之間的通信證明,這位神甫在太子心目中享有極大的威望,他把太子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太子不止一次地向他吐露真情:「上天明鑒,諍友如閣下者吾今生今世難望再得。」在從華沙寄給神甫的另一封信裡,太子告訴他,如果他一旦歸西,「我決不願再返回俄國。」這封信所以令人感興趣,也由於早在1711年1月,即太子出逃之前很久,就洩漏了他可能不再返俄國的天機。 太子的「死黨」完全不同于父王的「彼得幫」。「彼得幫」積極參預所發生的事件,各顯其能,十分賣力;而阿列克謝的「死黨」充其量不過從旁看看熱鬧,有時甚至心懷叵測。 1711年梁贊省大主教斯特凡·亞沃爾斯基在莫斯科佈道,這事激怒了彼得。這位大主教佈道時指責設立行政監察官一事,希望皇位繼承人登基之後,能象他所認為的那樣恢復舊制。有關這次佈道的消息,幾個月之後傳到了滯留德累斯頓的太子耳朵裡,於是他頭腦裡產生了指望宗教界發動暴亂的念頭。儘管太子是一位十分謹慎並善於掩飾自己真實感情的人,但這次他卻不能自持,冒險寫信給神甫詢問佈道內容,這樣就留下了不利於自己的罪證。「請將梁贊省大主教新年訓誡(如已印好)交達烏多夫專程送來。」在另一封信裡他要求告訴他大主教後來的遭遇。也是在1711年,德累斯頓曾謠傳緬希科夫去世的消息,但這個傳聞是假的。這一消息也使太子欣喜若狂,因為父王駕崩後他接位這件事中又少了一名從中作梗者。阿列克謝發專函核對這消息是否可靠,並要求由最可靠的信使把密信帶回:「此間盛傳緬希科夫公爵已故,刻正式訃告尚未收到。如知情,望用密碼函告。」 在同懺悔神甫通信時,太子時而採用密碼,時而使用只有通信人才能明白的隱語,因為他們只能靠信件暗通消息。在一封信中,太子請懺悔神甫和所有的「死黨」成員不必回信,因為「此事不足與外人道及,祈禱上蒼,保佑吾大業早日告成,不再宕延。」另外有一次太子寫道,在斯摩梭斯克,他和他的朋友們都祈禱上帝:「祈求上天,盡速降全福於我儕」。「全福」是何所指呢:是希望父王健康惡化,還是等待聖上在沙場上飲彈而死,還是擺脫父王委派的公務,返回莫斯科投入「死黨」的懷抱呢? 阿列克謝某些信件的含義,時至今日人們也不甚了了。但信尾經常附筆「此事勿令人知」,或「勿令外人知曉」,證明他力求自己和「死黨」的舉動避開外人耳目,特別是有意避開父王的視線。他極力掩飾自己同親母及外家的聯繫。 越到後來,他和父王的關係越加疏遠。太子把父王委辦的公務視為難以勝任的負擔,因為他一向厭惡工作。王儲長成之後,耽于宴樂,嗜酒無度。醉後放浪形骸,信口開河,不能自已。 一次,太子在什麼人家裡做客,回來時酩酊大醉。他踉踉蹌蹌踅進夫人內室,竟被趕了出去。阿列克謝回到自己的臥室後,開始向唯一的交談者——近侍伊凡·阿凡納亞耶夫發洩不滿。一開始他辱駡他的夫人,接著越說越激動,狂叫要砍下所有參預他們的婚事的人的頭,要造他父親的反。 一覺醒來,太子力圖回憶自己夜裡所說的話。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雖然伊凡·阿凡納西耶夫為人忠實,可是萬一他去告密怎麼辦?於是,他把近侍叫來。 「我昨晚沒有惹誰吧?」太子問道。 「沒有。」近侍回答。 「那我酒醉沒有說過什麼嗎?」 聽了近侍的敘述,太子說: 「誰沒有喝醉過?醉漢總是廢話連篇。我很懊悔酒後發火,並說了許多廢活。」 為防萬一,太子威脅說: 「不准你向任何人講。即使你講了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你:如果我拒不承認,人家就會對你嚴刑拷打。」 近侍請太子放心,說聽到的那些話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列克謝的酒友們時常辱駡沙皇,背後對他所實行的改革橫加指責,把守舊派散佈的流言蜚語帶進宮內。後來,太子供認,所有的朋友都「要我同父親更加疏遠,用聲色犬馬娛我耳目,以致使我不僅對軍務、對父王交辦的其它事務,乃至對父王本人都望而生厭,退避三舍。」但有時父子還是要會面的,這時兒子就要對父親的責備洗耳恭聽,有時還會挨打但只要彼得剛一跨出門檻兒,兒子就又重新和狐朋狗友沆瀣一氣。 彼得很不滿意太子的行為,理由是很多的。使彼得苦惱的不僅是阿列克謝聽命于修士和政客,主要是他對國家大事漠不關心。 太子第一次投身國事是在1704年,當時他在包圍納爾瓦城的俄國部隊中服役,而後他參加了為慶祝佔領這一要塞在莫斯科舉行的盛典。 三年以後,十七歲的太子被派往斯摩棱斯克採辦糧秣。1710年秋,王儲的職責範圍擴大了。先是派他去加強莫斯科的防禦工事,以防查理十二的軍隊進攻首都:修補胸牆,構築障壁,裝備炮兵,給莫斯科衛戍部隊補充兵員。在瑞典部隊進軍莫斯科的威脅消除之後,太子奉父命把五個新兵團補充齊全,裝備並訓練新兵,還參與了鎮壓布拉文起義的組織工作。 父子之間在參加共同事業的基礎上(一方充當主角,而另一方則充當積極的助手),本來可以形成一種互相尊重和支持的局面,但事與願違,不過這不能怪沙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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