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巴頓 | 上頁 下頁


  這一天的冒險使他精神煥發,興高采烈。但當他到羅肯巴克那裡準備聽到上司對他的表揚時,羅肯巴克卻嚴厲地批評他到處亂跑,目無軍紀,自作主張。巴頓吃了一驚,他明白自己所幹的事確實有太多的個人英雄主義色彩,於是立即虛心表示歉意。羅肯巴克對巴頓取得的戰果還是很滿意,只是不希望他冒險惹事,聽了他的解釋,心中的怒氣漸漸平息下來。此事便不再多講了。

  可是巴頓的內心卻無法平靜,他想方設法地為自己創造戰鬥機會。他的自作主張對於處在中低級職位的他來說最多算是錯誤,但對爾後的命運來講,卻有著重大影響。他對上級的態度使他結下了怨仇,而且他不能嚴格遵守命令的天性也得到了充分暴露。不論大事小事,涉及他個人的情況如此,關係到整個師命運的部署也是如此。

  幸虧,他參加戰鬥的機會不多了,整個大戰都將結束了。

  第二章 「徜徉」在和平的歲月裡

  1.從戰爭年代轉入和平時期

  和平來臨得如此之快,讓巴頓始料未及。他正勁頭十足地跟隨著潘興將軍,準備為美國的利益、為他的榮譽而戰。就在聖米耶爾戰役時期,協約國上層的大人物們仍然預期戰爭會持續到1919年。巴頓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然而在這以後進行的阿爾貢森林戰役中,美國遠征軍與德軍進行的47天的鏖戰,卻基本上為美軍在歐洲戰場的行動劃上了一個句號。

  巴頓在這次戰役中仍像在聖米耶爾戰役中一樣,他巡視前線,出現在任何一個他認為通過一頓臭駡和親自監督就能立見奇效的地方。他同士兵一起實施突破,冒著槍林彈雨沖向敵人。

  巴頓是勇敢的。他的勇氣來自於他體內流動的祖先的血液,來自於他的家族信條:

  「勇敢戰鬥!前進!前進!千萬不能玷污我們古老的姓氏!」

  巴頓的勇敢還來自對軍人職業光榮而崇高的信念!

  儘管巴頓後來總是吹噓自己在戰爭中運氣絕佳,但是,在阿爾貢森林戰役中他卻沒有那麼幸運。他在衝鋒時被一顆炸彈的巨大力量掀倒在一個彈坑裡。他的肋部受了傷,流血不止,正如他後來所講,傷口有茶杯那麼大。

  就是這個倒黴的傷口使巴頓比其他戰士更早地迎來了和平。就在巴頓的傷口還沒有癒合的時候,傳來了法軍佔領色當,美軍準備在蒙梅迪進入陣地,進行最後決戰的消息。巴頓再也忍耐不住了,他買通了一個勤務兵,在他的幫助下離開了討厭的醫院,駕車直驅蒙梅迪。

  戰爭最後階段的混亂可想而知:到處是軍隊,到處是裝備,哪條路都被擠得滿滿的。這更加劇了巴頓心情的焦慮。他一心想搭乘上這趟末班車。

  天並不遂人願。在巴頓來到最終目的地凡爾登時,他興奮地以為,自己可以在前線慶祝自己33歲的生日了。

  但是,歷史的腳步正好走到了1918年11月11日——這個令全世界人民拍手相慶的日子:德國人請求停戰了。

  巴頓正是11月11日到達凡爾登的,那天,他33歲。但這一天的到來,對他不啻於當頭一棒。什麼豪言與熱血,什麼光榮與夢想,那仿佛是天邊的海市蜃樓,雖然絢麗耀目,但又那麼可望而不可及!

  戰爭的結束使巴頓充滿了失望,但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所取得的成績,也可以使他那顆屬￿真正軍人的心靈稍微得到安慰。以前的劍術大師成為美國第一流的坦克專家。他創造性地建立了一個新的兵種,發明了一種適於這個新兵種的新戰法,並在戰鬥的實踐中證實是科學有效的。由於他在美軍兩次大的連續進攻中功勳卓著,遂由上尉晉升為上校。他的才能和英勇無畏的精神得到了初步展現。這給他的老上級潘興將軍和後來成為陸軍參謀長的喬治·馬歇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歐戰期間,巴頓還結識了同時代許多最優秀的軍官,除潘興和馬歇爾以外,主要有查爾斯·薩默羅爾、馬林·克雷格、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休·德拉姆等等。他們的友誼一直持續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正是靠著這些摯友的信任與提攜,巴頓才終於成了四星上將。

  戰爭是最有可能賦予人不朽之英名和顯赫輝煌歷史的一種藝術。對於任何人來說,戰爭都是一塊試金石,勇敢還是怯懦,先進還是落後,大膽還是保守等等,在戰爭中都展示得淋漓盡致。然而大部分人還是認為戰爭是一種災難,是可怕的,是萬惡之源。它殺戮無辜的人民,搶掠他人的財物,毀壞繁華的都市,抹去地球上那歷盡滄桑、日積月累起來的文明。正如一位科學家所講的:「我不知第三次世界大戰用什麼武器來打,但我知道第四次,那一定是石頭和木棒。」

  這樣為人所深惡痛絕的東西,巴頓竟然用「熱愛」兩字去擁抱它。或許「熱愛」是他自己使用的詞。他覺得不用「熱愛」就無法確切表達他對戰爭飽含的那份深情。他對戰爭的熱愛,並沒有什麼玄妙的政治理論為依託,也沒有什麼思想基礎可以依靠。這完全是由於他崇信某一悖理而又執拗地堅持到底,達到了狂熱無羈的程度。

  平心而論,巴頓與那些狂熱的好戰分子是不同的,雖然他熱衷於戰爭並且具有中世紀騎士的精神與性格,但他從未鼓動或宣傳過戰爭,也從未站到民主制度的對立面。他只是在戰爭開始之後,為了滿足自己被激發起來的勃勃雄心,為了一個軍人的光榮職責而積極投身其中,並以此為樂。

  在1909年,巴頓向他的愛妻比阿特麗斯求婚時,曾對他抱有遲疑態度的岳父說過,巴頓認為自己是一個能力有限的人。他相信,人的一輩子只有去搞一項狹窄的專業才能有出息,而他自己所具備的特殊而有限的才能註定自己要獻身給戰爭。

  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此刻,1919年,和平——這個人類奮鬥孜孜以求的目標,似乎正在降臨人間。協約國中的大小國家,在勝利面前仿佛都喝醉了酒,手舉刀叉,醉眼惺松地斜睨著面前的一塊塊肥肉。世界又恢復到了1914年以前資本主義世界笙歌四起的狀況,每一個協約國的成員都在喋喋不休地鼓吹自己在戰爭中的重大作用,力圖在瓜分的宴會上多分得一勺羹。軍人在這裡顯得笨拙可笑,手中的武器似乎也沒有用武之地。一些拙劣而平庸的政客們打著飽嗝從華貴的大廳中踱出,嗤嗤地笑著,輕輕地把軍人往旁邊一推,那神情仿佛是說:「老弟,靠邊站吧,現在的世界是我們的了!」

  正如法國的福煦元帥所說,《凡爾賽和約》帶來的不是和平,而只是20年的停戰。這裡又能有幾個人能領會一個老軍人的深邃的思想呢?在目光短淺的人們看來,和平似乎真的降臨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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