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巴頓 | 上頁 下頁


  美國就是如此。在巴頓離開美國的兩年多時間裡,美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國家正在戰爭的催化之下成為工業化、機械化和城市化的國家。甲蟲般的汽車塞滿了公路,穿工裝褲的人更多了,女權運動大大興起,男人禁止飲酒……

  由於參議院拒絕批准《凡爾賽和約》和拒絕加入國聯,美國又退回到傳統的孤立主義政策。美國人民的眼光盯著國內事務,在歐洲的美國遠征軍早已被迅速召回,巴頓就是在1919年5月17日回到美國的。

  對於戰爭向和平的轉變,巴頓似乎還不太適應。他是那麼地熱愛戰爭,在戰爭中體會快意、樂趣、刺激和緊張,他認為自己就是戰爭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麼突然地,潘多拉的匣子關上了,巴頓覺得又回到了「愚蠢的、地獄般的世界,生活失去了意義」。他甚至覺得,他的存在已失去了價值。

  巴頓上校滿懷著遠離戰爭的悲傷,帶著對戎馬生涯的渴望,耐心地等待了整整20個年頭。

  在這漫長的20年,巴頓的軍旅生涯經歷了從阿爾卑斯山頂到馬裡亞納海溝的巨大跌落,也經歷了柳暗花明的時刻。所有這一切,對巴頓來說,都是為了後來那次無與倫比的、酣暢淋漓的大戰!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的1920年,對巴頓來說是喜憂參半的一年。這一年,由於他對坦克部隊貢獻突出,巴頓榮獲一枚服務優異勳章 ,這是一項十分崇高的榮譽。這也是巴頓在這次大戰中最後的紀念,除此之外,留給巴頓的就只有煩惱了。

  《凡爾賽和約》簽訂之後,法國總理克裡蒙梭宣稱「我們已經把戰爭進行得十分徹底,十分徹底了。」美國對保持一支何等規模軍隊為宜的問題展開了辯論,結果輕而易舉地達成了共識:保留一支人員少,規模小,但比較精幹的隊伍。陸軍首當其衝大裁減。陸軍參謀長佩頓·馬奇將軍由上將降為少將,數千名正規軍軍官被宣佈退役,儘管他們不斷抱怨政府「忘恩負義」,但絲毫無濟於事。

  當巴頓還沒有來得及為他的同行灑下一掬同情的淚水之時,1920年6月,《國防法案》出臺了。它規定陸軍定額是28萬人,兩年之後,其定額銳減至12.5萬人。最令巴頓傷心的是,坦克兵失去了存在的法律依據。該法案規定,坦克兵配屬步兵,不再作為獨立的兵種存在。《國防法案》還規定,坦克兵以連為單位配屬步兵,每個步兵師配屬一個坦克連,由步兵軍官統一指揮。1920年,全年的坦克經費只有500萬美元。

  這一法案的公佈,表明戰後以來巴頓為了他的坦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

  巴頓在戰後被任命為米德軍營的負責人。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組建的坦克部隊被作為裝甲部隊的核心而保留下來。與此同時,原在賓西法尼亞州科爾特軍營受訓的坦克兵在德懷特·艾森豪威爾中校的指揮下,來到米德軍營與從法國返回的坦克兵合編。1919年3月,巴頓與艾森豪威爾在米德軍營的坦克中心初次相見,雖然兩人的經歷與學識各不相同,但他們志向相同,都立志為裝甲部隊奮鬥。儘管巴頓的年齡和軍銜都比艾森豪威爾高,但對裝甲部隊抱有的同樣熱情,把這兩名優秀的軍人緊緊聯繫在一起。他們建立了牢固的友誼,這種友誼一直持續到巴頓去世為止。正如艾森豪威爾所說,「有時他們兩人之間的尖銳爭論幾乎達到白熱化,但這些爭論的事情多是理論和學術方面的,而不是個人和物質方面的。」

  巴頓一直在為他的坦克部隊奉獻著自己的智慧和金錢,甚至連他的親愛的比特阿麗斯也加入了支持他的行列。

  雖然坦克的經費越來越少,油料也日益減少,但巴頓仍樂觀地工作著。他參加了一個技術委員會的工作,研究如何改進坦克的裝備,使其從原始的粗胚形態走上成熟。一個叫沃爾特·克裡斯蒂的發明家給巴頓的坦克帶來了一個可能發展的機會。

  為了實現自己的坦克是最先進而又最簡單的武器的設想,巴頓資助克裡斯蒂研製新坦克。並在米德軍營專門為他安排了一次表演。

  這次表演對巴頓來說意義重大,他認為它幾乎可以決定坦克部隊是存留還是取消的命運。然而陸軍部的將軍老爺們卻不這樣認為。

  表演當天,巴頓夫人和陸軍部的7位將軍出席觀看表演。這次參加表演的坦克,不是由別的運輸工具運來的,而是靠自身的動力,長途跋涉了250英里到達的。它的時速是每小時30英里。這個速度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巴頓在試驗現場首先對坦克的性能做了簡明扼要的介紹,並說:「操縱十分簡便,連小孩子也能駕駛。」

  他邀請那些將軍們坐上去,試試看,但無一人應聲。他又一次邀請,又一次沉默。

  於是,巴頓轉向他親愛的夫人:「比,你來表演一下吧。」

  小巧玲瓏的巴頓夫人十分沉著而嫺熟地駕著車,雖然在行駛中掉了帽子,合體的衣服上也濺上了泥漿,但她表現出的高貴的氣質和優雅的舉止,使觀看者無不深深折服。

  即便如此,也難以改變陸軍部這些老朽們頭腦中那陳舊落後的觀念。軍械署最終還是拒絕了克裡斯蒂的設計。理由竟然是「難以操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失望漸漸向絕望轉化。當1920年6月來臨的時候,巴頓身心交瘁,雖有心大幹,卻無力回天。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的命運常常不是被自己掌握著,而是在一些對你來說可能毫無惡意的人的談笑之間被決定。

  巴頓又一次經歷了要與他所執著熱愛的坦克兵事業分手的痛苦體驗。作為美國的第一坦克手、美國坦克部隊的創始人,想到自己嘔心瀝血、費心周折而得來的坦克部隊在不久的將來就要分崩離析、各自為戰,巴頓心中湧起的並不是悲哀,而是一種立誓重組坦克部隊的豪情。這種心情正如他在離開自己親手創建的坦克部隊時的感人肺腑的演講中所描繪的:

  坦克部隊有我的心血和希望,我堅信它是不會衰亡的。總有一天,我還要與它重聚,我的生命和榮譽全都與它息息相連,那時我們的坦克將煥然一新,它將是世界上一支所向披靡的坦克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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