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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布托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回到拉卡納祖先的土地上,和他的父母在一起,變成泥土,變成芳香,變成空氣……

  而此時,布托夫人努斯拉特和女兒貝娜齊爾還被蒙在鼓裡,她們還在西哈拉監獄裡苦熬這最漫長的一夜,等待天明為布托送行。

  清晨,獄吏來了,布托夫人拒絕相見。貝娜齊爾走進水泥板已經裂縫的前屋,對獄吏說;「我們已作好準備要和總理一起走。」

  獄吏一聽便顯得局促不安:「他們已將他埋葬了。」

  貝娜齊爾尤如當頭挨了一棒,她和母親已經準備好天一亮便護送父親的屍體去家鄉拉卡納祖先的墓地安葬。

  「連他的家人也不在場?!」貝娜齊爾痛苦萬分地問。「就是軍管當局的那些兇手也知道,見死者最後一面,給死者祈禱,為死者守靈,是我們親人的宗教義務。我們向典獄長要求過。」

  獄吏默不作聲。

  他帶來了布托的遺物。貝娜齊爾手捧父親的遺物,默然失神。父親灑有科隆香水的衣服仍然散發著幽香。貝娜齊爾緊緊抱住它,猛然想起凱瑟琳·肯尼迪在她父親被害後多年,在拉德克利夫還穿著亡父的風雪大衣。那天晚上,以及後來許多個夜晚,貝娜齊爾都將父親的襯衫壓在枕頭下,總想靠父親近些。

  在以後的許多天貝娜齊爾都沉浸在失去父親的悲痛之中,滴水不進,也無法入眼。只要一合上眼,她就看到在那座監獄的門前,大門開著,爸爸從裡面走出來。啊,爸爸!她走上前去。「爸爸!你出來了!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他們殺了你呢!爸爸!你還活著!」可還沒來得及走到他身邊便驚醒了。理智告訴她,父親真的已不在人世了。

  「你得吃點東西,萍姬,你一定要吃點兒。」布托夫人勸說女兒,「我們出去後還要為大選奔波,你需要力量,如果你要為父親的信仰奮鬥,像他那樣奮鬥不息,你就必須吃點兒東西。」於是為了父親的信仰,為了參加齊亞·哈克許諾的11月17日的選舉,貝娜齊爾勉強喝了點湯。

  ※第六章 為信仰而戰

  1979年5月底,布托被害7個星期後,貝娜齊爾和母親被釋放,她們回到卡拉奇克裡夫頓70號家中。

  一切看上去還是原樣,但又不一樣。克裡夫頓70號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現在沒有了往日的濃濃親情和家庭溫馨,有的只是悲慟。花園裡每天聚集著數百名群眾,大門外還擁擠著幾百人,他們耐心地等待著向布托的家屬表示哀悼。貝娜齊爾代替因守喪而不能露面的母親接待致喪的人們,接受人們的悼念和慰問。

  布托夫人努斯拉特現在已經是寡婦,按照伊斯蘭教的習俗,她要過4個月零10天的隱居生活,不見生人。因此,貝娜齊爾承擔了家裡和人民黨內的一切重任。

  貝娜齊爾決定去拉卡納給父親掃墓,向父親表示敬意。由於當局取消了原定的班機,貝娜齊爾只得乘火車去。在沿途幾乎每個火車站都擠滿了來看望她的人群。在沒有車站的地方,人們躺在鐵軌上,迫使火車停下。「報仇!報仇!」人們怒吼著。

  貝娜齊爾深受感動,她激動地對人群說:「我們一定化悲痛為力量,在大選時擊敗齊亞!」貝娜齊爾把這次掃墓變成了競選宣言。

  一回到卡拉奇,貝娜齊爾便忙於會見人民黨領導人及党的支持者,每隔10分鐘見一批,從早上9點一直到晚上9點。每隔12小時便去庭院接待來致哀的人們。夜晚,貝娜齊爾便埋頭於黨的組織、政策事務、控訴及有關政治大逮捕的問題,並準備一些摘要供母親閱讀,同時積極準備大選。

  由於巴基斯坦人民黨的主席佐勒菲卡爾·阿裡·布托已經遇害,人民黨領導機構遂推選自布托被捕後一直任人民黨代理主席的布托夫人努斯拉特·布托為人民黨終身主席。

  在9月份的地方選舉中,人民黨大獲全勝。人民黨在是否參加大選問題上發生了爭執。有的人主張抵制,貝娜齊爾則表示:「我們絕不能放棄選舉場上的競爭機會。」

  此時,齊亞·哈克頒佈了一系列大選指導原則,推行比例代表制,以免大黨佔優勢,規定各政黨在選舉委員會登記並呈報帳目。

  「要進行政黨登記,否則不許參加選舉。」,當局通知人民黨。

  但人民黨拒絕登記。「我們作為獨立人士競選。」貝娜齊爾代表人民黨與政府針鋒相對。

  「獨立競選人必須獲得51%的多數票。」當局又一次提醒道。

  「好,我們照此辦理。」貝娜齊爾等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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