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歷史紀錄 > 指向死亡的寶藏 | 上頁 下頁
二二


  之所以說這封信告訴了羅斯一個驚人的消息,是因為那個婦人就是本傑明本人;之所以說它又相當平凡,是因為本傑明說自己和吉加都是小民百姓——這一點,與市民管理所提供的材料是一致的。

  看完這封信,羅斯氣得快要發瘋了,他花費那麼大的精力,耗費那麼多的錢財,竟得出這樣一個結果。

  他把信撕碎了,他已經討厭了馬尼拉那個城市,再也不想去了,即便去馬尼拉,也絕不會去找那個該死的本傑明。

  可是,當他把紙屑扔迸垃圾桶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就在這封信裡,不是大有疑點可尋麼?首先,他人還沒到家,信就先到了,這證明他還在馬尼拉的時候,本傑明就寫了這封信,確切他說,肯定是本傑明裝扮成婦人跟他在樓道上碰面之後,就寫了這封信,而且立即發了出來。本傑明既然要跟羅斯致歉,為什麼不當面致歉,而要勞心費神地去寫這麼長一封信?羅斯不得不思考,本傑明到底有什麼事情那麼害怕他?到底有什麼秘密需要瞞著他?他只不過是一個在當時來說還並沒有多少名氣的二戰史家,哪一點值得對方害怕、顧慮?他不得不聯繫到自己近斯研究的課題。

  大約在兩年前,他就開始研究山下奉文藏金的問題了。研究這一課題有著極大的風險,因為雖然到處都在盛傳山下奉文藏金,但具體是否真的存在這筆藏金,誰也說不清楚,說不定,耗費巨大的精力甚至一生的心血,到頭來,卻根本沒有這個東西存在,對一個研究生命並不長久的學者來說,這是致命的。他在選擇這一課題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則故事,那故事說,有一個年輕人,用了20年的時間去學習刺殺恐龍的技術,待他自認為學成之後,才發現這世界上已根本沒有恐龍存在!在絕望的時刻,他用殺恐龍的技術自殺了。羅斯認為自己就冒著這樣的風險。再一個風險就是,傳言許多人都在尋找山下奉文藏金,且互相之間的爭奪相當激烈,一些怕事的人都敬而遠之,如果他摻合其中,難免不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麻煩……但是冥冥之中羅斯認為本傑明和吉加仿佛與這個神秘的話題有關。

  這證明他飛赴馬尼拉前的直覺是對的。

  對一個研究人員來說,聯想到這一點是多麼興奮,哪怕僅僅是一種幻覺也好。

  本傑明信中的第二個疑點是,他是怎麼知道羅斯的家庭地址的?如果按他的說法,是通過有關部門瞭解到的,這當然也應該是一條途徑,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瞭解羅斯的情況,已經相當早了,說不定,羅斯還沒從美國出發,他就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把羅斯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除了去市民管理所瞭解過本傑明和吉加的一些基本情況,以及對自己很要好的那個口風很嚴的朋友偶爾有所談及外,羅斯從未在任何場合透露過自己來菲律賓的真正目的,可為什麼還是引起本傑明這麼高度的警覺?如果他真的是小民百姓,那麼,他既沒必要具有這種警覺性,也不可能具有這種警覺意識。

  第三個疑點是,既然本傑明不願意理他,他羅斯又遠往美國,既然己返美,本傑明有什麼必要還去寫一封信來?而且,信寫得那麼長,那麼謙卑,完全像在給羅斯討好似的。據羅斯看來,菲律賓人不是這樣的,他們並不十分看重禮儀,即便是致歉,也不必寫一封長信,語氣更不必那麼隱隱綽綽。

  諸多跡象表明,在本傑明的心裡,羅斯的地位很重,使對方情不自禁地要給他寫一封長信來。而如果本傑明心裡沒有重大的秘密,是不必這樣做的,因為他本傑明既不是學者,也不是作家,他們只是「小民百姓」。羅斯所關心的問題,不應該成為本傑明或是吉加的興奮點。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一定是非同一般的神秘人物,與羅斯現在研究的課題有著重大的關係。而且,全世界研究山下奉文藏金的人,一定都在本傑明和吉加的視野裡。

  羅斯決心重返馬尼拉。那時候他的感覺,就像自己長久地在黑暗的隧道裡穿行,此時眼前終於露出了一線光芒。

  然而,遺憾的是,羅斯正要動身,卻遇上一個意外事故,使他腰部以下全部癱瘓。他只能躺在床上,不能挪動一步。而且,醫生告訴他,只能靜養,否則,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羅斯重返馬尼拉的願望只能永遠記掛在他心裡了,直到他1975年去逝。

  他在病榻上完成了他平生最偉大的著作。

  若干年後,本傑明和吉加終於暴露出了一些他們的真實身世。

  §日菲雙重國籍

  本傑明·巴爾莫雷斯是一個混血兒,據說,他的父親是一個日本軍官,他的母親是一個菲律賓人,日本軍官怎樣跟一個菲律賓人生出一個混血兒來,大家都覺得有些蹊蹺。在他出身的時候,二戰遠沒有暴發,日本人也沒有大規模地進入菲律賓,日本軍官更不可能隨意來菲律賓。

  巴爾莫雷斯是日菲雙重國籍。

  由於其特殊身世,他既懂日語,又懂菲律賓語,他在二戰中當了翻譯,也就是說,當日本軍隊開迸菲律賓的時候,他作了日軍的翻譯。

  巴爾莫雷斯作日軍翻譯的時期,大概是在日軍佔領馬尼拉的時候,因為他從未沒有離開過馬尼拉城。有些資料,對巴爾莫雷斯的這段歷史有所記載,說當日本軍隊打進馬尼拉之後,有一個日本軍官到處打聽一個人,這個日本軍官個子不高,與絕大部分日本人一樣,留著小鬍子,但是,一身軍官服穿在身上,倒顯出一種特別的幹練和英武,他就是岩淵。岩淵所打聽的人,名叫武村一郎,可整個馬尼拉城,沒有人認識這個武村一郎,而在這之前,這裡更是很少有人接觸過日本人。後來,終於有一個老太太回憶起來了,說不遠處住著一個青年,在他很小的時候,他母親仿佛這樣叫過他。岩淵命人把那男孩帶到身邊來。

  當本傑明·巴爾莫雷斯被人領到岩淵面前時,岩淵怎麼也不相信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是受他的上司之托,如果到了菲律賓,一定要幫助他找到一個人。上司說,這個人是他留在菲律賓的種,是他的兒子,在他生下來5天之後,他就再沒跟兒子見過面了。上司除了這一個兒子,再沒有後代。岩淵問本傑明:「你叫討麼名字?」本傑明如實回答。岩淵皺了皺眉,看那樣子,他很不喜歡這個名字,在他的眼裡,只有日本名字是天底下最好聽的。岩淵問他:「你的母親呢?」本傑明說,他的母親已經死去了,三年前就死去了。岩淵再次皺了皺眉。要判斷這個青年是不是上司的後代,只有他母親是最有力的證人,可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岩淵再次問道:「你除了叫本傑明這個名字外,還有什麼別的名字沒有,比如說你小時候,你的母親怎樣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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