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誰主沉浮 | 上頁 下頁
五三


  要養成讀書習慣,各種書都讀,包括文學、歷史、法學、心理學、李森科、摩爾根。李森科又恢復名譽(赫魯曉夫吹的),不能不預防它。政治局委員不懂些理論,做工作難。你這個同志,世界觀是經驗主義,非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又名宇宙觀、人生觀、社會觀,總名歷史唯物主義。有社會世界,還有自然世界。辯證唯物主義講自然世界。物質世界包括人類,統名客觀世界。開始從自然世界起,然後形成統一,客觀主觀對立應用於人類,就有了歷史唯物主義。

  (談到這裡,劉少奇進來。)

  我說彭對馬克思主義理論哲學基礎不懂,經驗主義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敵對體系。你如果承認是經驗主義,那就是同馬克思主義敵對,是馬克思主義的對立面。現在好像講經驗主義舒服點。但這是宇宙觀、方法論,不好隨便承認的,但還不知道經驗主義是何物,以為做點工作,有點經驗就叫經驗主義,但在哲學體系上,並不是這樣理解了。不懂得經驗主義是指馬赫唯心主義經驗論。

  (彭德懷又談到江西時,主席送他的《「左」派幼稚病》和《兩個策略》兩本書,至今還保存著。)

  這兩本書是階級鬥爭作品。階級鬥爭是歷史唯物主義範疇。從古代講到現在。這是歷史唯物主義。推翻封建主義、帝國主義,是近代的事,又是一門學問。

  馬克思、列寧是鬧獨立性的。馬克思從青年黑格爾派分裂出來後,同資產階級哲學決裂,創造了無產階級的哲學。列寧領導下的社會民主黨從第二國際中分裂出來。這種獨立性是必須鬧的。第二國際變成資產階級政黨,是背叛了馬克思主義的政黨。如果我們現在鬧獨立性,則是同馬克思主義政黨鬧。黨即使有錯誤,也是部分錯誤;即使有路線錯誤,也應採取合法態度。歷史上党同陳獨秀、羅章龍、李立三、王明等作鬥爭,都是合法鬥爭。王明路線一定時期在黨內佔優勢,我是少數派,保留意見,服從組織,嚴格執行組織紀律。

  你(指彭德懷)不那麼嚴格,黨性、組織觀念、紀律觀念差。

  你有個理論:為了革命。多次聽你講過,井岡山時期,一二三次反「圍剿」都聽見過;有利於革命,專之(專擅)可也。

  如打朱懷冰,不可能請示,沒有辦法,專之可也。各根據地除重要問題外,次要問題不必事事請示,不必應當統一。特別是發生爭論時,領導集團意見不對時,只好自己吃苦。在中央蘇區,一個謠言,想開除我黨籍,開會時捅進去。當幾個月民主人士。寫信給中央,開除黨籍不對,現在何等時候,講不清楚,不要開會。後來遵義會議,是合法鬥爭。四與三之比(指通道會議到黎平會議間的爭論),洛甫、王稼祥做了好事。洛浦是理論家,這次犯錯誤。洛浦那時幾次動搖,後來被說服。從遵義會議到七大,用了10年時間,政策是從團結的願望出發,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否則轉不過來。楊家嶺大會,陳奇涵建議不要選王明、博古。還有王盛榮的提民(王明、博古宗派)。但不選王明,勢必團結不起來。洛甫、任弼時解除武裝,靠《六大以來》、《兩條路線》,《兩條路線》一擺出,即解除武裝,那些文件我許多沒有看過。會理時期,華北時期,(對彭德懷)你鬧獨立性,有電報,重大問題自己幹自己的,可執行可不執行。可執行者,自己意見同上級相同的;不執行者,即不相同的。(談到會理會議時,因當事人面對面,林彪不能不說實話:他當時寫信給中央,要毛、朱、周離開軍事指揮崗位,由彭德懷指揮作戰,事前並沒有同彭德懷商量過,與彭德懷無關。這使彭德懷得到安慰:總算澄清了20多年的一個誤會。)洛川會議做了決議也不服從中央方針,到華北軍委分會另發指示。軍委是一個部門,不能鬧獨立,不服從可以申述理由;何況華北軍委分會作的是根本違背中央方針的決定。我對軍分會小冊子批的話,首先給彭看,後給王明看,講文件本身責任由軍分會負,總而言之不對。解決黨內問題,一萬年都要講合法方式。沒有鐵的紀律,無產階級的任務不能完成。這是一條規律,寫在《「左」派幼稚病》內。如何能形成鐵的紀律?列寧講了三條;一條是政治路線正確,打敗仗就難說了。一條是善於聯繫群眾。你跟人的關係搞不好,10個元帥,除自己外,都對你有意見,工作怎能作好?對於元帥,你如此看待:一個也不佩服,不在眼下。哪個在眼下?10個大將更不在話下。這種觀點同馬克思主義政黨、階級鬥爭、黨的學說格格不入。黨的內部關係、黨與人民的關係,你沒有搞清楚,解決的辦法只一條:自己革命。你說:一半對一半(毛澤東說,同彭的關係三七開,彭德懷堅決不同意,說對半開。),總有點功勞。就搞這一條,你多次講過,為了革命,專之可也:決策不請示。各人都用此理論,那怎麼辦?現在有無線電、電話、汽車,還可以步行、騎馬嘛。封建時代,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相隔太遠,遇緊急措施,專之可也。馬援打常德五蠻、水苗,年老了,一定要打,害了病,毫無辦法,少數民族厲害得很。漢兵無紀律,內部矛盾,次之間,硬無辦法,只好妥協。用皇帝詔書宣撫,講和,赦免。洛陽太遠,假傳聖旨。這種事可作,所謂矯詔。對此歷史家有各種評論,可以,不可以。沒有可能請示時,可以矯詔,用上級的名義。

  同在北京城,10年9次電話,1年不到1次。我的責任是官僚主義。比較注意及時或隔一時間答覆。9次無下文,我有我的不對。積9次,老子跟你不往來(彭德懷插話:你可以寫個條子)。條子也是個辦法。黃克誠兩次想找我談(在前兩天毛澤東找黃克誠、周小舟、周惠、李銳談話時,黃曾談到,南下湖南前在北京等候,兩天請毛澤東約談話,終於沒能如願。),沒有下文,這是我的責任。香山住3天,有些忙,應當通知你再等一下。我毛病不少,警衛員說未起床,睡著覺,你於是拂袖而去。閩西時我有責任,那時個別談得少,公事公辦,好像一切真理都在我手中。別人講得不多,違反原則事即鬥,必須立即當眾回答。橫直公事公辦,那時方式太生硬。後來慢慢學會一條:談話。現在方法又少了。談話,小型會議,像這次廬山會議,少了,要麼大型會議。華北座談會幾十人,事先沒有好好談談通。在延安勸過賀龍,跟一些將軍搞不來,互不喜歡。向他建議,辦法是沿門拜客,如伯承、德懷、林彪、徐向前,他都拜了。靈得很,沿門一拜,是個好方法。我也不沿門拜。延安也拜過,如少奇回來,我拜過。到北京,做大官,不拜了。也有難處,10人拜5個,其他5個不高興。總司令全拜,10個人都拜。後來就官僚主義,一個都不拜。(彭德懷:我也一個不拜,孤僻。)不交換意見,跟你談過,孤僻,林彪更孤僻,賀龍好些(彭德懷:賀、葉好,林也好些。我無事不上三寶殿)。積了許多問題、疙瘩,互相不通。許多形式主義,召集開會,由我包辦。應開這樣的會,有開腔的可能;腔不開,有老辦法。人一多,講問題去了。今天這樣的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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