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中共往事鉤沉·浪底真金 | 上頁 下頁
七四


  §第二次被捕

  任弼時出獄後,中共中央安排他做巡視工作,並安排他任江蘇省委常務委員。這時的江蘇省委,書記是李維漢。由彭湃負責抓軍事工作,鬥爭很複雜,當時陳獨秀與蘇聯託派聯繫在一起,在黨內,彭述之、江澤楷、馬玉夫、蔡振德四人,和陳獨秀一起向党攻擊,任弼時與李維漢、彭湃等與這些託派進行了鬥爭,最後,省委在1929年做出決議,將彭、江、馬、蔡四人開除出黨。

  一天晚上,任弼時和陳琮英一起刻印文件,忽聽門響,從敲門聲斷定是自己人,任弼時開門後,進來的果然是從浦東回來的交通員,不久前,浦東曾舉行了一次暴動,結果失敗。

  任弼時忙問交通員:「那情況怎樣?」

  交通員說:「浦東來了人。他們準備再大幹一場,舉行新的暴動。」

  任弼時讓交通員坐下,認真地聽了交通員介紹的情況,後說:「還有嗎?」

  交通員搔搔頭皮說:「就這麼多,只要省委點頭,那裡就動手,工人們勁頭很足。」

  任弼時沒說什麼,吸著煙,在屋裡走了一陣,突然問:

  「浦東來的同志住在哪裡?」

  交通員一聽,立時明白,任弼時要親自找浦東來人瞭解情況,他忙說:「這,你不能去,那裡不安全。」

  任弼時已起身穿上了大衣,說:「親自談談,情況更熟,決心才好下呀。」

  任弼時便同交通員一起出門,來到了浦東區負責人劉曉住的旅館。

  這天晚上,在劉曉屋中,任弼時與他一直談到深夜,任弼時全面瞭解了浦東的情況後,認為目前進行武裝暴動條件不成熟,決定取消暴動計劃。

  劉曉大吃一驚,說:「弼時同志,……」

  任弼時看著劉曉,語重心長地說:「劉曉同志,我們都是負責同志,任何一個決定,都牽涉到好多同志的性命啊。」

  劉曉緊握住任弼時的手說:「弼時同志,你的話我明白了。」

  任弼時回到家裡,已深夜兩點過。陳琮英還沒休息。見任弼時回來,她一邊幫他脫大衣一邊說:「弼時,今晚的行動,你太冒險了。」

  任弼時說:「為了同志們少流血,我只得冒險哪。我們黨內好多好同志犧牲了,都是因為一些領導不負責任地亂下決心所致。」

  9月的一天早上,那雨越下越大,街裡的水幾乎成了河。吃過早飯,任弼時對陳琮英說:「12點回來吃午飯,下午還要參加一個會。」說完,就冒雨出了家門。

  任弼時走後,陳琮英到街上買了10個銅板的面,又買了2個銅板的雪裡紅,回到家裡,做起午飯,午飯做好了,12點,任弼時沒回來,下午1點、2點、3點……到次日清晨,任弼時也沒回來,陳琮英十分焦急,猜想凶多吉少。他忙到江蘇省委書記羅邁同志那裡打聽消息。才知道任弼時又被捕了,陳琮英一聽,差點兒栽倒地上。

  任弼時冒雨到開會地點後,剛把門推開一半,見院裡的陌生人探頭探腦,他便感到情況不對,剛要轉身,這時,兩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將他雙膊擰住。兩個大漢把他推到院內一間房中,房子裡有個女同志,任弼時認識,這是房東,也是中央機關內負責聯絡的同志,敵人指著任弼時,問那女同志認不認識他。女同志搖頭說:「不認識。」

  任弼時也說自己走錯了門。正在這時,女同志身邊的三歲小孩子見到任弼時,立即跑過去,抱住任弼時的腿,喊:

  「任伯伯。」

  敵人一見此情,立即給任弼時戴上鐐銬,推上囚車。任弼時趁敵人不備,把衣袋中一頁秘密文件吞進肚內。

  這次抓任弼時的,是英租界的巡捕房。英巡捕把他押到西牢後,進行搜身,結果,只搜出一張月票,月票上有任弼時的照片和詳細地址,敵人拿照片與任弼時對照一下,果然不差。又按照月票上提供的地址去核查門牌號碼,根本沒這所房屋,如此,任弼時的身份更引起敵人的懷疑,敵人立即用嚴刑拷打他,問他是什麼人。任弼時說:「我叫胡長吉,從湖南來上海做生意的。」

  一個洋巡捕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問:「家住上海哪裡?」

  任弼時說:「生意人,行蹤不定,住處不定。」

  沒等他說完,幾個耳光已打了過來。打完後,幾個洋巡捕又舉鞭子向任弼時身上亂抽,任弼時因剛出獄不久,身體還很虛弱,又發著高燒,他眼前不由一陣發昏,但他咬定牙關,再不開口。巡捕們又用繩子將他口勒開,面對敵人暴行,任弼時十分憤怒,當一個巡捕舉起皮鞭朝他身上抽打之時,他猛地揚起手臂朝那巡捕胳膊打去,鞭子一下打到站立一旁的法官身上。這樣一來,敵人激怒了,皮鞭、電刑一起上,任弼時昏了過去。

  法官又令人取來冷水,將任弼時澆醒。任弼時剛睜眼,法官又問他口供。任弼時一口咬定自己姓胡名長吉,湖南人,來上海做桐油生意。法官又令人用電刑。當巡警們把任弼時的手腳和後背都綁好導線,大鼻子黃頭髮的法官合上電閘,任弼時周身肌肉都跳動起來,像有無數鋼針在刺,他腦殼發脹,眼球外突,天旋地轉,……但他以無比堅強的意志,抵住了酷刑。法官見任弼時仍不說,立時加大電流,直到任弼時又昏死過去,待任弼時蘇醒後,敵人又再用電刑,使他再次昏厥。如此反復用刑,兩個電極把他背上烙出兩個拳頭大的窟窿。

  無論敵人怎樣用刑,任弼時就是不改口供,敵人無奈,只好將他投監入獄。

  任弼時被捕的消息黨組織很快就知道了,周恩來指示負責中央特科的陳賡組織營救,陳賡立即通過關係,探明案情,陳賡找到陳琮英,把組織要他營救的話告訴了她,並要陳琮英配合營救。陳琮英含淚道:「陳賡同志,該怎麼辦,你就說吧,為了救弼時,我入刀山火海都行。」

  陳賡說:「敵人現在還沒抓到弼時的任何證據,特科在德培裡給你找了間房子,在那裡住了一個姓杜的老太太,待有人來查問時,老太太權做你的女傭人,你是聞訊從湖南長沙來這裡救夫的。」

  陳琮英點點頭。立即與陳賡來到德培裡,陳琮英與杜老太太接上了頭。杜老太太也是革命的老媽媽。她對陳琮英說:「孩子,放心吧,他們特科的同志本事大,准能救出弼時。」

  陳琮英說:「這我知道。」

  陳賡又通過關係把外面情況告訴任弼時,之後,讓陳琮英出面,在巡捕房上下打點,因使了錢,加之巡捕們也沒抓到任弼時的任何口供及證據,對任弼時的審問也放鬆了。但也不放過他,只把他關在牢裡。陳賡又去找國民黨駐上海特派員楊登瀛。楊登瀛當時已完全熱心為中共服務,他聽了陳賡介紹的情況後,當天便在英租界一家大酒樓擺了一桌盛宴,宴請英巡捕房的頭子蘭普遜。席間,楊登瀛說:「我有個親戚從湖南來上海做買賣,被你們的手下關進了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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