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之真心英雄(18)_高大庸

十八

　　聽了這等淫詞穢語，臺上那扮楊宗保的武生眉頭一皺，身子一停，槍一挑，似乎就要發作，那叫紅玉的女旦似乎看了出來，忙用槍尖按住那武生的槍，輕輕搖了搖頭。

　　武生輕歎了口氣，繼續舞將起來。一隻手卻一抖，摘了行頭上的一個珠子，隨即將這珠子向天上一拋，一個倒踢紫金冠，腳尖正踢在珠子上。

　　一串動作看上去毫無破綻，渾然天成，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台下的觀眾誰也沒看見他踢出了這一顆珠子。

　　只聽「哎呦」一聲。剛才胡說的漢奸捂著流血的眼睛大叫：「誰！誰！？」

　　紅玉看了看對面的他，無奈的搖搖頭。

　　一齣戲演罷。二人回後臺卸妝。紅玉一邊擦臉，一邊輕聲埋怨：「小暖，今兒你那一下，有點過了。」

　　小暖冷哼一聲：「這幫傢伙，滿嘴的污言穢語，不教訓教訓，他們不知道厲害。」

　　「你想過沒有，要是被他們瞧出來了，得是多大的麻煩。」

　　「我不管，誰讓他們說的是你。」

　　紅玉聽了，幸福地一笑：「我來給你擦臉吧。」

　　她正要過去，班主走了進來：「小暖，有人找。」

　　「什麼人？」

　　「說是你的師弟。」

　　小暖目光一閃，急起身走了出去。

　　紅玉也起身，向外張望著，遠遠的，看見三個人在和小暖說著什麼。先是那個大個子忽然哭起來，然後另一個站出來說了些什麼，小暖一掌就印在了旁邊的柱子上。紅玉只覺得整個屋子一陣抖，桌子上的珠花行頭都落了一地。沒來由的，心裡一顫。

　　小暖呆立了半晌，轉過身，走了回來。

　　紅玉迎上去：「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小暖咬了下牙：「我師父，讓日本人害了。」

　　紅玉輕呼一聲，愣在那裡。

　　眼淚，不可遏止的從小暖的臉上流下來，他看著紅玉，說：「我得走。」

　　紅玉愣了愣，道：「去吧。」

　　小暖點了點頭：「等著我，給師父報完仇我就回來。」

　　紅玉點點頭。

　　小暖看了一眼紅玉，咬牙轉身走了出去。

　　幾人來到街上。

　　小二走到士傑身邊：「士傑，咱們直接上山吧。」

　　士傑納悶地問：「不是還得找四師兄麼？」

　　「找他，」小二一臉不屑，「還不如不找，那就是一塊荒料！」說著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士傑一臉納悶，看向小暖和大力。

　　兩人皆一臉鬱悶，搖頭。

　　士傑想了想，說：「不管怎麼樣，亨利師兄總歸是我爹的徒弟。我想要是讓知道我爹被日本人害了，也不會坐視不管。老話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亨利師兄就算是塊荒料，我相信也不會一點忙也幫不上的。」

　　眾人想想，也覺得在理，在士傑的堅持下，三人還是帶著士傑去找老四——亨利。

　　8

　　一條街上，一面長幡迎風招展，上書「鐵口直斷」四個大字。幡下一小桌，桌後面坐著一人。此人年紀不大，面相可喜，一雙眼睛尤其出彩，如兩丸水銀滴流亂轉，散發著狡黠和狡猾的光芒。正是亨利。

　　亨利正煞有其事的幫一個人看著掌紋。那人看著像個流氓，他似乎有點不耐煩了，問亨利：「看完了麼？」

　　亨利忙收了手，點了點頭。

　　流氓說：「我說你八字也掐了，面相也瞧了，手相也讓你看了，你總能開口說話了吧？我還沒見過算命像你這麼費勁的！」

　　亨利笑了笑：「這位客官有所不知。」他一指長幡，「咱的招牌是『鐵口直斷』！不比那些蒙事的假招子，就會說吉利話哄人錢財，咱這一旦開口，那是陰陽立判，吉凶立斷，絕無半點差錯！自然是要多花費些功夫。」

　　「廢話少說，趕緊給爺算，完了還得去喝酒呢！」

　　亨利點點頭，笑笑，伸出手來。

　　「幹嘛？」

　　亨利仍笑笑，不語。

　　「要錢？你還沒算呢！」

　　「咱鐵口直斷袁亨利的招牌在這兒，就是這個規矩，反正命數是您的事兒，說不說是我的事兒，您自個看著辦。」

　　流氓無奈，拿出一塊大洋，放到亨利手中。亨利拿起來吹口氣，放到耳邊聽了聽，滿意的收起來。

　　「說吧！」流氓說。

　　「客官是問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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