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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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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齡突然大聲喊道:「皇上,一定是——」他的話還沒有出口,便聽到有人遠遠地在喊:「捷報!」接著千百人在喊:「捷報——」 李世民的馬鞭定在了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一騎快馬飛奔而來,馬上一個風塵僕僕的小校頂著報捷的鹿布,後面常何等一大群禁衛軍將領們策馬緊緊相隨。離著李世民馬頭還有幾丈遠,那小校從鞍上翻滾下來,幾步跪行到李世民馬前,用已經喊破的嗓子吃力地哭喊道:「皇上!定——襄——捷——報!」那匹馬滾到一旁,腿蹬了幾下,口吐白沫,已然斃命。 李世民放下馬鞭,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滾落下來。 頡利潰敗後,李靖在俘虜中找到安康,迅速將她送回長安。李世民見到女兒,二人恍若隔世,在安康的寢宮裡說了半宿的話,李世民告訴女兒,自她走後,這寢宮的門窗他一直讓人關著,想女兒的時候,就過來看一看,聞到女兒留下的氣息,他心裡就多少有些慰藉。安康心裡十分感動,說起自己在頡利營中遭受的萬般苦楚,幾次泣不成聲。李世民聽得心痛如絞,不斷地安慰她:「孩子,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安康又問起有沒有慕一寬的下落,李世民臉上露出了難色,瞞著她說還沒有找到,安康更加傷心,又細述起慕一寬對自己的好處,懇求父皇一定要找到慕一寬。 其實,慕一寬已經回到長安。唐軍在戰場附近發現了他和那三十萬石糧食,並從運糧雇工的供詞中知道了這批糧食的目的地,按理當時即可以資敵的罪名處死慕一寬,但是李靖知道竇家與皇室的特殊關係,就將他押回了長安,請皇帝自己發落。李世民怕女兒傷心,只好把這件事瞞了起來。 不過,安康還是從李承乾那裡打探到了這個消息,她想盡辦法,終於到大理寺獄中見到了慕一寬。二人劫後重逢自是驚喜異常,繼而抱頭痛哭。安康對慕一寬說,她會求父皇寬恕他的,讓他不要著急。慕一寬搖搖頭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寬恕的,資敵三十萬石糧食,這個罪名可以處死他一百次了。 安康悲傷地看著慕一寬道:「這對你不公平,畢竟你這麼做都是為了救我。」慕一寬苦笑道:「沒有什麼不公平的,我為頡利運來的糧食,夠他全軍用三個月。」安康說:「可畢竟糧食還沒有送進敵人的軍營,你不要這樣絕望,事情會有轉機的!如果戰爭結束,父皇就有理由大赦天下!你的罪名再重,也可以免受責罰的。」這句話讓慕一寬心裡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來。從前他是不懼怕死的,但現在,他卻害怕了,因為他心裡有了一個美好的姑娘。 兩人就這麼在冰冷潮濕的牢房裡從早晨坐到黃昏,慕一寬感歎道:「沒有想到,出了一個牢籠又進了另一個牢籠。你說怪不怪,咱們在一起的日子大多都在禁錮之地。」安康笑著說:「這裡沒有人來打擾,只有我們兩個人,或許有一天回想起來,最值得懷念的日子就在這牢籠之中呢。」慕一寬一怔,久久品味著安康這句話。 關心慕一寬命運的還不止安康一人。這件事李恪手下的權萬紀也很上心,他在鴻臚寺,參與處理阿史那部的善後,所以也知道慕一寬資敵的一些傳聞。一向嗅覺敏銳的他,立即從這裡頭聞出了些什麼,他向李恪報告了此事,然後分析道:「整整三十萬石糧食,在重重圍堵中居然就順順當當地運進了頡利大營,糧食是從哪裡來的,這路上怎麼就沒有人管呢?」李恪問:「這裡頭還有什麼說道不成?」權萬紀陰險地一笑:「糧道都由東宮把著,而這竇家呢,和東宮的交情可不同一般呀!」李恪聞言點點頭:「嗯,別說,你這只鼻子還真夠機靈的。」 接著,他站起身來一臉義憤地說:「前線將士流血流汗,他東宮卻來這麼一手,不知道吞了竇家多少好處!」權萬紀接茬道:「是呀,咱們得參他一本!」李恪看看權萬紀:「參是要參,不過最好不要由咱們說話,讓前線的將領們去說!」 權萬紀一拍大腿,連聲稱妙,因為眼下皇帝最聽的就是前線將領們的話,這些人在戰場上流了血,死傷了袍澤,最恨資敵的人!他們一旦出面,皇帝就不能不辦這個案子。權萬紀諛道:「殿下,這回受傷以後,你像是變了許多,出起招來不見了鋒芒,可這勁道卻比從前強了不止十分呀!」 李恪笑著道:「也都是這些日子一個人悶在家裡悟出來的。想想這幾年的遭際,越來越覺得處事兒該跟岑先生學著點呀。」權萬紀說:「那是,岑大人是什麼人?要不然怎麼三年功夫就從一個秘書郎升到了中書侍郎呢!對了,說起岑大人,臣還有一件事兒要請殿下幫忙呢。」李恪問他有什麼事兒,權萬紀說鴻臚丞是個閑差,自己實在無所作為,最近戶部的倉部郎中出缺,想請李恪出面向岑文本說說話,能把他調到那個位置上去,將來也好替李恪多辦些實事。 李恪看了權萬紀一眼道:「這倉部郎中可是個肥缺呀。」權萬紀說:「這還不是岑大人筆頭子劃拉一下的事兒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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