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118)_於正

一一八

　　默心把食指伸到唇邊噓了一聲："娘，海兒睡著了，你別吵他--"

　　太太氣道："你是不是瘋了，海兒已經死了，被你害死了。"默心著急起來："不會的，不會的，你亂說，你亂說--"

　　這時方嫂、玉禾、雲開和守貞走了進來，太太吩咐道："方嫂，把海兒抱下去。"

　　方嫂應了聲是，然後上去抱起海兒就走，默心死命地撲上去："不，不要把我兒子帶走，還給我，還給我--"

　　太太大吼一聲："夠了--"她步步逼近默心，"你要我把兒子還給你，我還要你把孫子還給我呢，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簡直是罪惡滔天，你……"她順手拿起旁邊的雞毛撣子用力向默心抽去。

　　默心咬牙忍著一動不動，只說："還我的兒子，把兒子還給我--"

　　旁邊玉禾、守貞和雲開一起跪了下來。玉禾說道："娘，你念在大嫂喪子之痛，手下留情啊--"守貞也說："娘，請你放了大嫂--"

　　太太把雞毛撣子一扔，一把托起默心的臉："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現在你丈夫不在，兒子又沒了，該息事寧人了吧，以後的日子裡，你就給我乖乖地待在屋裡，哪兒也不許去，好好念念佛、聽聽經，修修來世吧--"她說完後，轉身離開。

　　默心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我的兒子啊，我的兒子啊--"

　　玉禾上前緊緊地抱住她："大嫂，大嫂--"

　　第十五章背叛

　　阿桃陪著玉禾沿著花園的回廊走過，花園裡的枝葉已經開始凋零，玉禾不由得愣了："阿桃，現在是十月了吧--"阿桃也歎了口氣："是啊！"

　　玉禾望著那樹葉有些黯然："今年的秋天怎麼來得這麼早，早得都有點讓人措手不及了。"從去年嫁入辜家，到今年夏天懷上孩子，轉眼又是一秋了，這時光太快。

　　阿桃請示道："三少奶奶，這個月的八號是阿牛哥的生辰，我想回鄉下一趟。"玉禾望向阿桃，阿桃忙說，"我知道家裡正是多事之秋，可是……"玉禾歎了一口氣："算了，你去吧，我已經握不住自己的幸福了，又怎麼能阻攔你握住自己的幸福呢？"

　　"三少奶奶--"阿桃感激得不知該說什麼好。玉禾只說："提早幾天去吧，多待些日子，缺什麼短什麼，儘管跟我開口，能幫的我一定幫--"阿桃忙說："不用了，三少奶奶給我假，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玉禾長長一歎，抬頭望著凋零的樹木。阿桃的臉上露出了期盼的笑容。

　　阿牛家的門口支起了大棚，大紅色的喜字分外耀眼。阿桃到的時候，剛好看到阿牛一身新郎服穿梭在賓客中周旋著。阿牛看到她不由得愣住了。

　　阿桃上前問道："哇，今天好熱鬧啊，這是誰成親呀？"阿牛有些愧疚："阿桃，對不起，我……"阿桃仍在安慰自己："是你爹續弦了對不對？前段時間還聽說他跟隔壁村的李大姑挺談得來，沒想到這麼快就……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多個婆婆疼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阿牛諾諾："不是我爹--"

　　阿桃又說："那是你堂哥？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該……"

　　阿牛一把握住阿桃的手："不是我爹，不是我堂哥，也不是我們家任何人，是我，今天我成親了。"

　　"什麼？"阿桃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所見所聽，"為什麼？你說過要等我的！"阿牛推脫道："為什麼你心裡明白。"阿桃厲聲說："我不明白。"阿牛卻說："你在大宅門裡待了那麼久，少不得跟那些老爺少爺的有點沾染，我們家清清白白，絕不允許娶個不乾不淨的女人……"

　　阿桃支吾了起來："我……我沒有……"

　　阿牛冷言道："誰知道呢？你們家連三少奶奶都能跟人有一腿，何況一個小小的丫鬟--"

　　這時新娘子從裡面出來："阿牛--"阿牛連忙鬆開阿桃："我要進去了，再見--"

　　阿桃忽然死命地拉住阿牛不放："那我給你的錢呢？你不要我，就把錢還給我--"阿牛道："你在大宅門待，錢來得也容易，何必鬧得這麼不愉快，大家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阿桃怒喝："卑鄙，你把錢還給我--"

　　阿牛卻暴露了本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拿了你的錢，你有借據嗎？你什麼都沒有，滾吧，再糾纏，我動手了--"阿桃拉著他："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啊--"

　　阿牛一把將阿桃推倒在地，回到屋裡。天上忽然下起了雨，阿桃癱在雨裡大哭了起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玉禾正在屋裡算著賬，忽然聽到聲響，抬頭一看原來阿桃渾身濕透地進來了。玉禾詫異："阿桃，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會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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