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110)_於正

一一〇

　　金八爺搖頭："欸，我不是說打架，是這個--"說著，旁邊的龜奴將一副牌九倒在桌子上。

　　少棠說："我從來不賭博--"他轉身欲走，金八爺忽然哈哈大笑："我就說，辜家的男人沒種，連賭博都不敢，哈哈哈--"

　　少棠咬了咬牙，轉身走回桌前坐下："待會兒輸了你別叫娘--"

　　金八爺應了聲好，抬眼使了個眼色，他手下紛紛散開。

　　龜奴將牌九理好，少棠有些發紅的雙眼裡滿是怒氣。

　　第十四章夭折

　　燈籠坊門口一盞盞沒有亮的燈籠被掛了起來，太太帶著方嫂和守貞穿梭在賓客中應酬著。有賓客上來道："辜太太，恭喜，恭喜--"太太也一個勁兒地應承："七叔公，你多吃點，周太太，你也來啦，真是太榮幸了，楊鎮長，謝謝，謝謝--"

　　這時阿桃扶著玉禾出來，玉禾望著頂上的燈籠，有點頭暈。阿桃忙問："三少奶奶，你沒事吧？"玉禾不安道："沒事，不知道為什麼，眼皮跳得很厲害，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阿桃安慰道："能有什麼事發生，要發生也是好事。"玉禾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四處看了看問道："看見三少爺了嗎？"阿桃也看了一圈說："沒有。"

　　這時雲開過來，阿桃看了他一眼，識趣地走開了。玉禾叫她："阿桃--"雲開也有些詫異："她怎麼一見我就走開了，我是兇神惡煞嗎？"玉禾也覺得奇怪："誰知道她，最近幾天都怪怪的。"她的頭越來越暈，雲開問道："你不舒服啊？"玉禾點了點頭。

　　雲開說："我扶你去蒸房休息一下，一會兒還要點燈呢--"玉禾點頭答應，任由雲開扶著她往裡走去。默心帶著臘梅、海兒經過，看到這情景不由得一笑，海兒卻偷偷地溜跑了。

　　望春在河邊放著水燈，默心緩緩走過來："今天又不是中秋，放什麼水燈？"望春淡然道："為即將受難的所有人祈禱。"默心冷笑一聲："看不出你還挺有善心的。"望春控訴："要不是你，我本來就是個善良的人。"默心卻哈哈大笑起來："得了吧，我告訴你，真正的好人，面對任何誘惑都不會動搖，而會動搖的就從來不是好人。"望春沉默著說不出話。

　　默心接著說道："啊，你說接下來這一幕會是怎樣的呢？那些女工的衣服上都有磷粉，只要文玉禾一點燈，整個燈籠坊就會化為火海，哈哈哈，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這一幕了。"望春直直地陳述事實："這不是個好主意，她損失了，你也一樣。"

　　默心卻說："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寧可毀掉，也不會給別人。"她慢慢地靠近望春，"不管是燈籠坊，還是我喜歡的男人。"

　　望春問她："萬一我喜歡上了別人，你會怎麼樣？"

　　默心看了他一眼，忽然靠在他的肩頭用力親吻他，冷不防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鮮血直流。望春吃痛叫了出來，默心說道："我會一口一口地把你吃掉，哈哈哈……"

　　望春看著她變態的樣子，愣住了。

　　燈籠坊內更聲敲響，漫天的煙花燦爛。

　　七叔公說道："吉時已到，請少棠出來點燈吧--"

　　太太回頭看向方嫂，方嫂無奈地搖了搖頭，太太一愣，想了想，輕聲吩咐道："叫玉禾出來點燈。"方嫂應了個是，離開了。海兒偷偷地跟在了方嫂的後面。

　　太太繼續招呼著客人："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大家慢用--"

　　蒸房裡，雲開扶著玉禾坐下："怎麼樣，這裡安靜一點，會不會好點？"玉禾說："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難受。"雲開問："要不，我幫你按一按？"玉禾有些推拒："這不太好吧？"雲開只說："沒事，這裡又沒人。"玉禾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

　　雲開伸手替她按著頭，玉禾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忽然，方嫂沖了進來。雲開見狀，趕緊鬆開手。方嫂狐疑地看著他們二人，雲開連忙解釋："三少奶奶不舒服，我幫她按按頭。"

　　方嫂冷冷道："吉時已到，太太要三少奶奶去大廳點燈。"

　　玉禾奇怪："少棠呢？"

　　方嫂說："三少爺沒有來，不知道去哪裡了。"玉禾和雲開不由得面面相覷。

　　方嫂道："三少奶奶，吉時不等人的。"玉禾看了她一眼，只好跟著她離開。雲開鼓勵地沖著她點了點頭。玉禾不由得地笑了。

　　玉禾和方嫂離開後，雲開忽然看到了海兒從門口閃身跟在她們後面，他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小孩子真是貪玩。

　　玉禾隨著方嫂進到大廳，海兒偷偷地躲到了一邊。方嫂道："點燈儀式很簡單，只要三少奶奶點亮這間堂屋就行了，屋外的燈由女工們會點。"

　　玉禾問："現在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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