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109)_於正

一〇九

　　望春額上的汗繼續滴落下來，默心接著道："除非我們互相幫忙，互相安慰，共同渡過難關--"默心摟住他的腰，親吻他的脖子。

　　望春問："這一次我要做什麼？"默心拿起了衣服："替燈籠坊的每個女工都做一件衣服。"

　　"衣服？"望春不由得愣住。

　　辜家的大廳裡守貞坐在桌上寫宴客名單。太太來回踱步、思索，她口中念叨著："蘇隊長，楊鎮長，七叔公，沈老闆，沈太太，我想想還有誰--"

　　玉禾卻站在一邊發呆，思緒早已不知飛到何處。

　　忽然，默心帶著臘梅和望春笑若春花地走進來，望春手裡還托著一盤衣服，默心笑著問："娘，玉禾，四妹，你們都在啊？"

　　太太看向她："看你樂的，什麼事這麼高興？"默心道："我是替少棠、玉禾高興，也替燈籠坊高興，辜家能有這麼一位出色的接班人，真是大家的福氣。"

　　太太心裡有些狐疑："真的嗎？"

　　默心道："娘，瞧你，小看我了不是，講實話，一時間要我閑下來，我是有點不開心，不過想想又何必呢？我呀，大半輩子都操心在這燈籠坊了，女人該吃的該穿的該用的，我是一樣都沒沾上，現在少棠和玉禾接了我的棒，我該高興才對，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太太點頭："你能這麼想，我就開心了。"

　　默心又說："娘，你看，我給燈籠坊的每個女工都做了一身衣裳，等點燈大會那天一穿，包管整個屋子都亮起來。"

　　守貞上前道："我看看--"她拿起衣服，不由得讚歎道："哇，好漂亮啊--"

　　太太笑著說："真是有心了，玉禾，少棠，你們過來看看--"

　　玉禾應了是，上前看著。默心問："怎麼樣，好看吧？"玉禾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太太回頭，卻沒有看到少棠，她愣了愣："欸，少棠呢？這孩子去哪裡了？怎麼一整天都看不見他？"

　　萬花樓依然繁花似錦。少棠坐在一邊喝悶酒，喝得半醉。

　　一寸金過來嬌笑道："喲--這不是辜家三少爺嗎？你可從良好久了，這一回怎麼有空到我這小廟來？"

　　少棠摸出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少廢話，找人陪我喝酒。"

　　一寸金見了錢不由得心花怒放："是是是，馬上來，馬上來，春花，秋月，桂香，牡丹，下來接客了--"

　　妓女們應了一聲，頓時一擁而上。一寸金從旁說道："三少爺，這些可都是頂尖的，你瞧瞧，可有中意的？"

　　少棠環顧了一圈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寸金問："這是什麼意思？爺，你到底是看得上還是看不上呀？"

　　少棠微醺道："人，可以，衣服，不行，頭飾，不行，鞋子，也不行--"一寸金忙問："那要什麼樣的？"少棠說："拿紙筆來--"一寸金連忙喊道："快快快，筆墨伺候--"龜奴遞上了筆墨，少棠提起筆，一揮而就。一寸金有些為難："喲，這樣的衣服，這樣的首飾，我這裡可沒有--"少棠又摸出一疊銀票："全部給我做，什麼時候做好，爺什麼時候賞。"一寸金眉開眼笑："是是是，謝謝爺，謝謝爺--"

　　少棠起身欲走，忽然，金八爺帶著手下進來。

　　一寸金趕忙上前招呼："八爺，您來啦，快快快，裡面坐，牌桌準備好了--"

　　金八爺看到少棠叫道："辜家三少爺。"

　　少棠問："有什麼見教？"

　　金八爺挑釁道："敢不敢跟我玩幾下？"

　　少棠卷起袖子："隨時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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