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108)_於正

一〇八

　　玉禾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在床邊坐下來。少棠慢慢地挨近她，摟住她的肩膀："怎麼，生氣了？"玉禾道："我不是氣，我是難過，我怕大嫂她--"少棠安慰道："好了，別想了，這裡沒有大嫂，只有我，你想想我--"

　　他慢慢地靠近玉禾，欲親她，玉禾卻一把推開他。他忙問："怎麼啦？"

　　玉禾說："小心傷了孩子。"少棠道："孩子還小，傷不到的。"他再次摟住玉禾，玉禾本能地一把將他推開，少棠愣了愣，轉身往外走去。玉禾忙說："我不是故意的。"少棠只說："沒事，我出去走走--"

　　少棠轉身離開，玉禾一歎，輕輕地搖了搖頭。

　　少棠神色恍惚地走到花園，丫鬟們正聚在一起掃地、洗衣服，其中一人說道："看不出來，夏管家斯斯文文的，膽子這麼大。"另一個說："三少奶奶剛嫁進來那會兒就被大少奶奶抓到過一次，沒想到還敢來第二次。"洗衣服的那個丫鬟呵呵笑了下："這就叫食髓知味，碰巧這會兒還有了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三少爺的？"八卦興致起來了，方才第一個說話的那個丫鬟又說道："這點值得懷疑，聽人說，三少奶奶老是拒絕跟三少爺圓房……"另一個忙說："呀，那要是生出來的孩子像夏管家不就糟糕了？"

　　說著丫鬟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方嫂過來，看到少棠鐵青著臉站在丫鬟們背後，趕緊上前趕人："喂，你們吃飽了沒事幹，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呀，小心下拔舌地獄，還不快滾--"

　　丫鬟們欲走，少棠卻拉住其中一個："全部給我站住，謠言是誰傳的？"那丫鬟諾諾："我……我不知道……"

　　少棠環顧了一圈："現在我告訴你們，誰要是再敢胡說八道，讓我聽到，我就馬上叫她捲舖蓋滾蛋，聽清楚了嗎？"

　　丫鬟們連忙應了是離開，方嫂上前勸道："三少爺，她們這些人啊，閑慣了，平時嘴裡就沒一句好話，你別放在心上。"少棠看了她一眼，氣衝衝地往裡走去。

　　玉禾正躺在床上看著書，少棠喝得醉醺醺地推開房門，大叫道："玉禾，我回來了--"

　　玉禾趕忙起身："怎麼喝這麼多？"少棠叫："痛快啊--"他拉開被子躺進去。玉禾下床要給他倒水，反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他眼神迷離地望著她，玉禾有些驚，隱隱覺得要發生什麼。她手上吃痛，叫道："你幹什麼？你放開，你弄痛我了。"

　　少棠問："我是不是你丈夫？"玉禾說："你醉了。"少棠又問："是不是？"玉禾推開他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少棠一把將她按到胸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知不知道？"玉禾一邊推著他一邊說："少棠，你醉了，有話我們明天再說。"

　　少棠卻說："明天，明天，永遠有那麼多明天，我不要明天，我就要今晚--"他伸手一把扯開玉禾的衣服。

　　玉禾連忙叫出來："不要，不要--"她不斷地掙扎，少棠望定她，忽然下床："我明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說著他離開了。

　　玉禾坐在床上抱住自己，輕輕地哭了起來。

　　望春坐在裁縫店裡欣喜地裁剪著一塊布料，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守貞的笑臉。他用力拍自己的臉："呸呸呸，袁望春你是什麼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得上人家千金大小姐嗎？快別想她了，別想她了……"

　　忽然，一隻手按在了布料上，望春抬頭，看到默心愣住了。他問："大少奶奶，你回來啦？"默心反問："怎麼，不希望我回來嗎？"

　　望春有些心虛："當……當然不是……"

　　默心道："我聽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還常常往府裡跑，給我送舶來品，可見你沒有忘記我。"

　　望春警惕地問："大少奶奶找我有事吧？"默心沒好氣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望春冷笑："當然可以，不過我知道大少奶奶一向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默心忽然神色凝重起來："你猜得沒錯，就是出事了。"

　　望春有些慌張："出什麼事了？"

　　默心道："我們倆的事暴露了，太太正派人過來，要抓我們倆去浸豬籠。"

　　望春目瞪口呆，跌坐在凳子上。默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嚇你的。"

　　望春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站起來："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默心慢慢地貼近他："這不是玩笑，這是事實，你是姦夫，我是淫婦，你淫人妻女，我紅杏出牆，我們早晚都要一個一個遭到報應，狠狠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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