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105)_於正

一〇五

　　雲開冷笑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次的事就不會發生了，你知不知道這次太太為什麼要帶大少奶奶走，是因為她也知道當初下藥害你的就是大少奶奶……"

　　玉禾淡然一笑，雲開忙說："你還笑得出來？"玉禾說："娘不聲張，而是先把大嫂帶走，這恰巧證明了娘也不願意大家撕破臉，證明我今天做的是對的。"

　　"可是……"雲開還想說，玉禾卻打斷他："你放心，我自己會小心的，倒是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雲開有些詫異。玉禾淡淡道："做管家總不是你一生的理想吧？"

　　雲開歎了口氣："本來不是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待得越久就覺得越捨不得，也許我天生就該當管家吧！"

　　玉禾忽然問："溫展和如煙的後半段故事你聽過嗎？"雲開說沒有。玉禾緩緩說道："如煙為了讓溫展懷有希望，所以隱瞞了自己被關的事實，每天都托丫鬟把燈點亮，而溫展卻因為約不到她，以為她負心而自殺了，其實有情人並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有時候相忘於江湖，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雲開問她："你想說什麼？"

　　玉禾道："想你快樂，想你過你自己該過的生活，這不但是我的心願，也是愛你那個人的心願。"

　　雲開一愣，握住玉禾的肩膀："你見過依玲？"玉禾搖搖頭："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說完她轉身離開，雲開卻愣在那裡，久久不動。

　　阿桃和阿牛默默地朝辜家門口走去。阿桃氣惱地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天你不是答應我不傷害三少奶奶嗎？"阿牛說："天地良心，我發誓，絕對沒有傷害她。"阿桃質問："那他們為什麼要趕你走？"阿牛支吾了起來："因為……因為……"

　　"說不出來了吧，你呀，就是這麼不爭氣，我……"阿桃說著哭了起來。

　　阿牛連忙安慰："別哭，你別哭呀，我告訴你還不行嗎？"他看了看左右："其實，三少奶奶和夏管家有姦情，正好被我看到了，所以他們才要趕我走……"

　　阿桃氣道："呸，你胡說些什麼呀？"

　　阿牛忙說："我沒胡說，你想想，要是我真做了傷害三少奶奶的事，他們能輕易饒了我嗎？再說三少奶奶不是好好的嗎？我能對她做什麼呀？"

　　"這……"阿桃倒猶豫了，他說得都沒錯。阿牛又說："好了好了，你身上有多少錢都給我吧，我這麼兩手空空地回去，我爹鐵定把我罵死了。"

　　阿桃想了想，掏出錢遞過去。阿牛欲抓，阿桃縮回手："這可是我攢了好久的錢，你可別糟蹋了。"阿牛連忙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他一把抓過錢，轉身就走。

　　阿桃不放心，喊道："路上小心--"阿牛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阿桃滿臉沉默。

　　守貞站在花園的水池邊喂著魚。望春拿著一柄手搖風扇經過，看到她愣住了，於是上前問好道："四小姐--"

　　守貞回頭，頓了頓，一笑："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

　　望春說："我是袁望春，那天晚上咱們不是一起喝酒了嗎？"

　　守貞忙說："你胡說什麼呀，我堂堂的千金大小姐，怎麼會跟你一起喝酒，你做夢吧？"

　　"這……"望春有些支吾了起來。守貞道："還不快走，不然小心我叫人把你抓起來。"望春無奈，低下頭欲離開。

　　忽然，守貞看到他手裡拿的手搖風扇。她不由得想到："天那麼熱，關在屋裡做賬太辛苦了，有了這個，夏大哥一定會很開心的。"於是出口叫道，"等一下。"

　　望春驚喜："四小姐想起來了？"

　　守貞正色道："我說了不認識你，你聽不懂人話嗎？不過，你手中的玩意兒不錯，我要了。"

　　望春有些踟躕："這……這是大少奶奶臨走前叫我替她買的……"

　　守貞道："她人在北京，哪還用得著這個，我說要了就要了，你去帳房拿錢吧--"說完，她一把奪過手搖風扇，飛一般地往前跑去。

　　"四小姐，四小姐--"望春在後面叫著，滿臉無奈。

　　守貞抱著風扇飛快地往前跑去，忽然重重地撞在了少棠身上。她趕忙停住腳："三哥--"少棠問："守貞？匆匆忙忙的，去哪裡？"守貞有些不好意思，窘迫了起來："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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