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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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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玉禾和少棠肩並肩地躺著。少棠有些遲疑地問:"剛才--"玉禾已經知道他要問什麼,道:"剛才夏管家來告訴我,阿桃偷吃了我的補品,得病了。"少棠氣道:"怪不得我每次看你喝的都稀稀拉拉的,不像好東西。"玉禾卻淡淡地說:"不要怪她,她已經得到懲罰了。"少棠有些無奈:"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太仁慈了,老是縱容他們,早晚會害了你自己。"玉禾卻只說:"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她翻身面壁,一滴淚慢慢地蜿蜒而下。少棠發現她抽動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她:"怎麼啦?"玉禾搖搖頭。少棠又問:"夏管家欺負你了?"玉禾說:"他不敢。"少棠疑惑:"可是你剛才發好大的火。"玉禾解釋道:"孕婦的脾氣差,可能有一天你也要忍受。" 少棠從後面緊緊地抱住她:"我--心甘情願。"玉禾不由得發出長長的歎息,少棠臉上則滿是狐疑。 太太念完佛,敲了一下鐘,然後起身。方嫂正好帶著海兒進來,海兒興奮地叫了一聲:"奶奶--"太太一把抱住他:"怎麼滿頭大汗的?"海兒說:"剛才我在院子裡跟方嫂捉迷藏。" 太太笑著訓誡道:"淘氣,跟你說了多少回了,方嫂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你要是把她累壞了,就沒人伺候你了。" 海兒卻道:"我不要人伺候,我是男子漢。"太太和方嫂一起笑了起來,太太拉著他小手道:"好好好,奶奶的金孫,奶奶的男子漢,方嫂,帶他去洗一洗,早點歇著。" 方嫂應是,低頭對海兒說:"孫少爺,咱們走吧--" 海兒卻說:"等一下。"他從袖子裡掏出藏紅花遞給太太,"奶奶,這個送給你--" 太太一看,愣住了,她把目光轉向方嫂:"這……"方嫂也認出來了:"藏紅花……" 太太趕忙抓住海兒厲聲問道:"哪來的?說,快說,哪來的--"海兒被嚇得哭了起來,方嫂上前哄他:"孫少爺,好好跟奶奶說,這東西哪來的?" 海兒抽泣著說:"我娘的盒子裡拿的。" 方嫂不由得歎氣:"真要命,家裡正有人懷著,怎麼出現這東西?" 太太吸了口氣,慢慢地站起來:"看來有人按捺不住了,哼哼,這些年來,我多少大風大浪沒見過,想在我眼裡揉沙子,沒門。"她將藏紅花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碎。 第二日清晨,曉霧漸散。 權叔帶著下人們嘎吱一聲,打開了大門,紅色的燈籠一盞盞地掛到了門口。 雲開過來,權叔和下人們異口同聲喊道:"夏管家早--"雲開也說:"大家早。" 這時,一輛馬車馳到燈籠坊門口,方嫂下車,走到雲開面前:"夏管家,借一步說話。"雲開隨方嫂走到了馬車邊,卻是太太掀開轎簾探出頭來:"上車。" 雲開有些納悶地上了車,馬車慢慢地往前馳去。 車子在郊外停下了,雲開和太太肩並肩地坐著,太太不動也不說話。雲開有些局促不安,太太忽然問道:"夏管家,你來我家多久了。"雲開回道:"快一年了。"太太又問:"你覺得辜家待你如何?"雲開答:"挺好。"太太卻說:"不只好,應該說恩重如山。" 雲開看向太太,她慢慢說道:"我們家世代以貞節為名,家族的榮譽勝於一切,我雖然已經不再掌權管家,可是眼睛還是雪亮的,那天在碼頭,你請假,玉禾偷跑,這是巧合嗎?還有,那天,你擅離職守,回到家裡,被玉禾逮到,這也是巧合嗎?" "太太--"雲開想要申辯。 太太打斷他接著說道:"我不計較,我容忍是因為兩個原因,第一,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懂得發乎情,止乎禮;第二,家裡需要一個撐得住的男人,默心和玉禾再強,畢竟是女兒身,有很多事不方便,少棠是我的兒子,我最清楚了,他不是這塊料,只有你才能幫我把風雨飄搖的辜家撐起來。" 雲開問:"太太的意思是……" 太太道:"默心在玉禾的補藥裡下藏紅花,結果卻害了阿桃,這件事你不會不清楚吧?" 雲開支吾:"我……" 太太又說:"我知道,你和玉禾都不想把事情鬧大,我又何嘗想,默心再不是,畢竟是海兒他娘,所以今天我才會單獨約你聊,希望你幫我出個主意。" 雲開忙說:"太太請說。" 太太說道:"歷來權利之爭,勝於洪水,只要燈籠坊在一日,默心就不會善罷甘休。你爭我奪,必然會把燈籠坊搞挎,本來我想等玉禾生下孩子之後,再慢慢讓她接手,現在看來得速戰速決,你要幫我想個法子,怎樣才能讓玉禾順利接手,而默心又沒話說呢?" 雲開想了想:"其實大少奶奶把燈籠坊經營得很好,三少奶奶又無心鬥爭,為什麼不讓大少奶奶一直經營下去?" 太太說:"我當然有我的道理,就像我洞悉你的秘密一樣,她的秘密也逃不過我的眼睛,我不想辜家辛辛苦苦經營了幾代的事業落入旁人的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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