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47)_於正

四十七

　　少棠伸手環住她的腰："你放心，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會辛苦一點，但是我會努力工作的，等到我們有一些錢了，我就在前面村裡買一間小屋，裡面種滿各種瓜果蔬菜。春天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播種，夏天的時候，我們可以躲在涼棚裡看星星，秋天果實就豐收了，到了冬天，我們就生一爐暖暖的火，圍在炕上講故事，將來還會有我們的孩子，他們一定很聰明，很漂亮……"

　　他眼中無限憧憬。如夢的目光卻閃閃爍爍，心中內疚萬分。

　　貴三拿著塤站在山崖上吹一首哀傷的曲子。如夢過來，看見這情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貴三問："怎麼啦？又出什麼問題了？"

　　如夢氣惱道："老太婆說，假如辜少棠要娶我的話，她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看來我們的計畫行不通了。"

　　貴三沉吟著並不說話。如夢又道："阿三，我看辜少棠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不如我們就此放過他，再想別的辦法吧？"

　　貴三冷哼一聲："辜少棠是辜家唯一的子孫，他怎麼會沒有利用價值，只是你不知道該怎麼用而已。"

　　如夢忙問："你又有什麼鬼主意？"

　　貴三陰狠地說："既然文的不行，就用武的。"

　　如夢驚恐地問："你的意思是……"貴三接口道："綁架勒索雖然不能掌握整個辜家，但能讓他們元氣大傷，至於其他的，君子報仇，十年不完，我會有辦法的。"

　　如夢忙說："這實在是太冒險了，萬一驚動了巡捕局……"

　　貴三道："放心，人心都是肉做的，老太婆能不認兒子，但不會眼睜睜看他去死。"

　　如夢又問："那麼，如果他們交了贖金之後，你會放人嗎？"

　　貴三狐疑地望著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他了？"

　　"我……我……"如夢支吾起來。貴三湊到如夢面前："你最好沒有愛上他，否則他必死無疑。"

　　"阿三……"如夢想要解釋，卻被貴三打斷。他道："不要再囉唆了，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今晚三更，抬人上山，不見不散。"

　　如夢無奈地喃喃道："不見不散。"

　　如夢端了一壺酒過來，少棠正在屋子裡收拾包袱。他看到如夢笑吟吟道："包袱收拾好了，我們現在就走，先在客棧裡住一夜，明天再想辦法找房子。"

　　如夢笑著說："我聽你的，來，我們喝一杯，慶祝我們重生。"

　　少棠點點頭，端起酒杯欲喝，如夢伸手一攔："少棠，你真的要跟我走嗎？你不怕將來會吃很多苦，受很多罪？"

　　少棠滿眼的寵溺："傻瓜，你要我說多少次才肯相信我，我不怕，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如夢感動得熱淚盈眶："謝謝你，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她的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少棠趕忙上前摟著她："好端端的怎麼哭起來了？"

　　如夢說："我……我是高興……少棠，我問你，假如有一天，我是說假如……你發現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好，你還會不會這麼對我？"

　　少棠肯定地說："當然會，辜少棠只喜歡筱如夢一個人。"他為如夢擦乾眼淚："好了，別哭了，今天是好日子，我們應該開開心心才對，來，喝酒--"他端起杯子欲飲，如夢一把奪過，潑在地上，"酒是傷身的東西，還是少喝為妙，何況以後要過苦日子，得慢慢習慣才是。"少棠點頭："說得有道理。"

　　如夢似是歎息："走吧--"少棠點點頭，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

　　深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如夢和少棠拿著包袱從萬花樓門口出來。忽然，貴三從天而降，一掌將少棠打暈在地。

　　如夢驚叫一聲："阿三--"

　　貴三一巴掌將如夢打倒在地："我知道你心慈手軟下不了手，可是沒想到你居然要跟他私奔？"

　　如夢辯解道："我沒有。"

　　貴三說："我親眼所見，你還敢狡辯？"

　　如夢掩飾道："剛才我一直勸他喝那些下了迷藥的酒，可是他口口聲聲說以後要過窮日子，就必須戒酒，我一個女人，哪敢硬逼著他喝，實在沒辦法，只好跟他出來，心想只要把他騙到十裡坡，你就有辦法對付他了，沒想到你剛好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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