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39)_於正

三十九

　　掌櫃的這才上前問道："我明明記得這塊手帕是姑娘在我們這兒定做的，怎麼會扯上什麼瞎了眼的繡娘……"如夢卻眼睛一橫，道："掌櫃的，做生意最重要是財源廣進、客似雲來，其他的事不該你管，不該你問，最好少開口，免得好奇心滿足了，生意卻失去了。"掌櫃的忙說："是是是，小的明白。"如夢又囑咐了一句，"嫁妝的事就拜託你了，我走了。"掌櫃的一讓，"如夢姑娘走好。"

　　如夢出門後，想了想，飛快地往前跑去。

　　城外的樹林裡，玉禾翻過一個山坡，環顧四周，心中詫異："這兒哪有什麼房子，是不是弄錯了？"忽然，遠處煙塵滾滾，貴三帶著土匪們策馬而來。玉禾看到有人向她追來，拼命地往前跑去。貴三帶著土匪們將她團團包圍。

　　玉禾大驚："你們想幹什麼？"貴三和土匪們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玉禾又說："如果你們想打劫的話找錯人了，我身上什麼錢都沒有。"

　　貴三翻身下馬，舉起馬鞭慢慢地抬高玉禾的下巴："我不要錢，只要人。"玉禾伸手揮開他的馬鞭，轉身往前跑去，被兩個土匪攔住。她再往另一個方向跑，又被另外兩個土匪攔住。貴三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這麼多人，你只有一個人，還想逃到哪裡去？"他步步逼近，玉禾不斷後退，最後玉禾嚇得大聲喊道："你不要過來，救命啊，救命啊--"

　　雲開又尋到了一間山廟，敲過門後拉著馬在門口等候。女尼開門出來，回答他道："施主，對不起，小庵裡只有三名老尼，沒有什麼辜家的二少奶奶。"雲開又說："她叫白依玲。"女尼仍是搖搖頭。雲開忙問："你確定嗎？整個十裡坡只有三間廟，我都找過了，這裡是最後一間。"女尼道："真的對不起。"雲開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拿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麻煩你了，這是香油錢。"女尼稱謝："多謝施主，貧尼告退。"說完便入內輕輕地關上了門。

　　雲開翻身上馬，往山下走去。忽然遠遠地聽到呼救的聲音，他抬頭看了看，飛快地往前沖去。

　　那邊的樹林裡，貴三一把抱住玉禾，扛著她往前走去。玉禾不斷掙扎："放開我，放開我--"貴三哈哈大笑，並不放她。

　　玉禾狠狠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貴三吃痛，將她扔倒在地上："臭婆娘，敬酒不吃吃罰酒。"

　　玉禾心中膽戰，慢慢地往後挪去。貴三剛伸手想去抓她，這時，雲開策馬沖出來，一把將玉禾拉上馬，疾馳而去。

　　貴三拔出槍，開了一槍，卻沒有打中。不由得氣憤："給我追--"語未畢，已經上馬，帶著土匪們往前追去。

　　雲開抱著玉禾策馬沖到一片斷崖前，眼前深不見底，眼看著貴三和土匪們即將追到，他低頭看了看玉禾，問道："你信不信我？"玉禾點點頭。

　　雲開一咬牙，用力策馬，馬飛快地躍起，淩空跳到對岸。正巧這時貴三帶著土匪們追來，看到斷崖，紛紛勒馬。有土匪問道："老大，怎麼辦？"貴三無奈："算他們命大，你去通知如夢，就說事情失敗，要她小心行事。"說完他又往崖那邊眺望一眼，眼見無奈，只得勒轉馬頭，帶著土匪們往山下奔去。

　　瀑布旁，雲開用芭蕉葉裝了水，遞給玉禾："來，喝點水。"玉禾喝了一口水，說道："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雲開道："那天我本來想為你求情的，可是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我以為你回娘家了。"玉禾淒然一笑，搖了搖頭："要走就要走得堂堂正正，現在這樣，回去只會讓家裡蒙羞，我不想讓我爹難過。"雲開又問道："那你怎麼會來這兒，還遇到了土匪？"

　　玉禾拿出手帕遞過去："辜少棠說，這是他心上人的東西，我想通過這個找到他的藏身之地，人是在我手裡丟的，即使我回不了辜家，也想對娘有個交代。"雲開仔細看那手絹："這種雙面繡鎮上很少，應該不難查。"

　　玉禾點頭："我找到錦繡坊，有個女客告訴我，她也有這樣一塊手帕，是十裡坡上一個瞎了眼的繡娘繡的。"雲開接口："所以你就來了？"玉禾點頭："可是她說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

　　雲開思索下，道："這幾天我一直在這兒附近走動，除了那三間廟之外這裡連一戶人家也沒有，照這麼說，那個女客是騙你的，可是她為什麼要騙你呢？除非……"

　　玉禾連忙說："除非她認識這塊手帕，想要誤導我。"雲開也想到了："說不定那些土匪也是她引來的。"玉禾又問："現在怎麼樣才能找到她呢？"

　　他們兩人同時心中一亮，異口同聲道："錦繡坊的掌櫃。"

　　到了錦繡坊內，掌櫃的正拿著雞毛撣子四處揮舞。雲開和玉禾走進去，玉禾叫道："掌櫃的。"掌櫃的一驚："又是你？什麼事？"玉禾問道："我想問一下，剛才給我指路的那個女客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

　　掌櫃的故意掩飾："這裡來來往往那麼多客人，都是買完東西就走，我哪兒知道那麼多？"玉禾直言："不是的，我看你跟她有說有笑，一定是熟客，掌櫃的，我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這對我很重要。"掌櫃的似是不耐煩："去去去，這裡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地方，你要買東西我歡迎，別的事我一概不知。"

　　這時雲開上前："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們只好報案了，到時候封鋪子抓人是你的事，跟我們無關，三少奶奶，我們走。"玉禾仍是雲裡霧裡："夏大哥，我還沒問……"雲開拼命給她使眼色，"我們是為他好，既然他不領情，我們又何必多管閒事？"說著他拉著玉禾邊往外走。

　　掌櫃的卻急了，趕緊上前攔住他們："喂，你們把話說清楚，什麼事這麼嚴重，要封鋪子抓人？"雲開轉頭解釋道："這位少奶奶剛剛聽了那位女客的話，去十裡坡找那個什麼瞎了眼的繡娘，結果遇到了土匪，我懷疑整件事是有預謀的，萬一真是謀殺的話，你包庇兇手，罪名一定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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