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40)_於正

四十

　　掌櫃的衝口而出："哎喲我的媽呀，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早就懷疑這件事有問題，手帕明明是我們這裡定做的，如夢姑娘怎麼胡說八道，亂說一氣，這下被她害慘了。"

　　看著掌櫃的沮喪的臉，雲開和玉禾不由得相視一笑。

　　從錦繡坊裡出來，雲開敲著腦袋不斷沉思，然後說道："我在想，假如筱如夢跟抓你的那些土匪有關的話，他們抓不到你，一定會告訴她，到時候她和三少爺很可能會離開萬花樓。"玉禾點頭："這麼說我們得趕緊過去才是。"雲開有些遲疑："萬花樓這種地方，你不方便進去，不如我代你走一趟。"玉禾想了想，搖搖頭："不，你沒有立場說話，萬一他不聽你的，反而打草驚蛇，還是我自己去比較好，如果你想幫我的話，馬上回去通知娘，我會儘量拖延時間。"

　　"這……"雲開仍有些不放心。玉禾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他們辜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辜少棠再壞，總不至於眼睜睜地看著我被別人欺負吧？"

　　雲開這才說："那好，你自己小心，有什麼事，等我們來了再解決。"玉禾輕輕地點了點頭，看著雲開轉身離開，她頓了頓，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萬花樓裡，如夢看完紙條，放飛白鴿，站在窗前發呆。少棠進來，從後面環住她："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如夢回頭，猶如受傷的小貓般揉進少棠懷裡："少棠，你贖我出去好不好？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少棠問："出什麼事了？"如夢答道："你不在的這幾天，金媽媽每天逼我接客，我怕下一次再遇見這樣的情況，我就躲不過去了。"少棠氣憤："這個一寸金，說好了你的局我全包了，她怎麼還逼你接客，我找她去--"

　　他欲走，卻被如夢拉住："你不要衝動，其實金媽媽這麼做也沒錯，這裡是青樓，我是姑娘，你錢花光了，拍拍屁股一走，我知道你的心，自然不會懷疑你，可是她呢？人家打開門做生意，你憑什麼要她賠本？"

　　"這……"少棠一時語塞起來。

　　如夢問道："少棠，我不問別的，只問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我？"少棠趕忙說："當然是。"如夢忙說："那麼，帶我走吧，我是你的了。"少棠為難道："只要你願意，我當然沒問題，怕只怕我身上的錢不夠你的身價……"如夢又說："沒關係，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積蓄，只要你答應一輩子都對我好，我就學一學杜十娘，自贖自身。"

　　如夢上前打開預先備下的珠寶箱，裡面全是金銀珠寶。少棠感動極了，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辜少棠在這裡對天發誓，我這一生一世，永永遠遠，只愛筱如夢一個人。"

　　如夢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去跟金媽媽說。"少棠點點頭，如夢趕忙拉著他往樓下走去。

　　萬花樓的大廳裡，玉禾剛剛進門，打量四周。

　　少棠下樓梯看到玉禾，趕緊拉著如夢退了回去。如夢奇怪："怎麼啦？"少棠指指下麵："我老婆。"如夢愣住了。

　　玉禾仍無所畏懼地往裡走去，一寸金看到她，眉開眼笑地迎上來："這位姑娘是來搭班子的嗎？"

　　玉禾道："我找筱如夢。"一寸金立馬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這年頭新鮮事兒可真不少，居然還有女人逛窯子的，要見如夢是吧？行--"她伸出手指動了動。玉禾卻直言，"我沒錢。"一寸金氣道："沒錢還想見如夢，走走走，別在這兒瞎搗亂。"

　　玉禾卻一把推開她往裡走去："筱如夢，你出來，筱如夢--"

　　一寸金在她身後狠狠道："阿福，阿貴，你們是死人啊，還不快給我抓起來！"兩個打手連忙應了，將四處尋找少棠和如夢的玉禾擒住。玉禾掙扎道："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一寸金陰狠道："丫頭，我告訴你，這裡是青樓，青樓裡的女子都要陪客，你既然闖進來了，要是不讓你感受感受，這萬花樓還怎麼開下去？來人啊，把她衣服給我脫光了，我倒要看看以後還有誰敢來萬花樓撒野？"

　　那兩個打手聽她的吩咐，拼命地撕扯玉禾的衣服。玉禾奮力掙扎，又咬又撕又叫："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周圍的嫖客們紛紛上前圍觀，玉禾叫得越慘，他們就越興奮，叫好聲、歡笑聲、起哄聲此起彼伏。

　　少棠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住手。"

　　一寸金上前安撫他道："辜少爺，這個女人來搗亂……"誰知少棠上前，狠狠地給了她一個巴掌，"她是我老婆。"

　　一寸金驚呆："原……原來是辜少奶奶，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該死，該死。"

　　少棠又道："還不快放人。"一寸金揮揮手，打手們這才將玉禾鬆開。嫖客們見沒有好戲看，紛紛散開。

　　少棠看了玉禾一眼，問道："你沒事吧？"玉禾冷聲道："我要是沒事，你就打算躲在上面一輩子都不見我？"少棠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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