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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佩雲將箱子交給正廷:"我知道了,你自己一路小心,我每天都會帶著孩子在桃花林裡等你,直到你回來為止。"正廷點頭,抱了抱佩雲和貴三,轉身離開。

  "正廷,保重。"一直到正廷走了很遠,佩雲還在喊著。正廷也回過頭來說道:"保重!"

  佩雲拉著貴三站在桃花林裡等待,桃花開了又枯了,枯了又開了,可是正廷一直都沒有回來。貴三越來越大,佩雲也越來越老。

  直到佩雲病入膏肓,她帶著十五歲的貴三去了辜家。她一邊咳嗽一邊拉著貴三跪在辜家太太李氏的面前:"太太,我求求你,讓我見見正廷,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我不會纏著他的,我只想求他把這個孩子收下,這是他的親骨肉。"

  誰知太太冷笑一聲:"親骨肉?誰能證明,誰?"佩雲痛哭道:"你可以問正廷,我不相信他會不認自己的兒子。"太太卻說:"我已經問過老爺了,他很清楚地告訴過我,他只有三個兒子,這三個兒子都是我生的,別的都是假冒,都是胡說八道。"佩雲搖頭,滿臉不可置信:"不會的,正廷不會這麼說的。"

  太太上前拿出一張銀票塞在她手裡:"本來像你們這種欺詐的行為,我應該報官的,可是我看你病怏怏也活不了多久了,這些錢就當施捨你,給你買口棺材,滾--"

  佩雲掙扎著去抓太太的裙擺:"太太,太太……"誰知貴三一把拉住她,"娘,我們不要求她,這種爹這種家,不要也罷--"佩雲連忙教訓他,"不,阿三,你不能這麼說,你快跪下,快跪下給大娘磕頭,求大娘收留你,快……"說著她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貴三連忙痛苦地叫道:"娘--"

  "跪下--"佩雲卻仍是叫他給太太跪下。貴三無奈,只好跪在了太太的面前磕頭。

  誰知太太帶著笑,慢慢地附到佩雲耳邊得意地說:"沒用了,你怎麼求都沒用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就是因為你的出現,讓我失去了丈夫,讓我的孩子們失去了父親,我恨你們,我恨透了你們,老天有眼終於讓我看到了你的報應,你知道嗎?你吐的每口血,都是我以前流過的淚,我不會讓你們進這個家門,永遠不會。"說完她一腳將佩雲踢倒在地,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太太,讓我見正廷一面,讓我見正廷一面--"佩雲不斷地咳嗽,上前撲到門上大喊。貴三上前扶住她,"娘--娘--"佩雲卻用力握住貴三的手,指著辜家的大門道:"阿三,娘要你記住,就算用盡你一生的時間,你都要認祖歸宗,你是辜家的少爺,你是這大宅子裡的人啊--"說完她噴出一口鮮血,倒地而亡。

  "娘--"蒼茫的天地間似乎就只有他一個人蒼涼地叫著。

  記憶漸漸收回,樹林間,貴三拔出腰上的酒壺,用力灌了一口。如夢上前奪過他的酒壺:"我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你跟辜家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貴三狠狠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滿意了吧?"

  如夢勸道:"你十幾歲就進山寨了,應該是上一代的仇恨,怨怨相報何時了,我看我們拿了錢就算了,不必要多傷人命。"

  貴三看了她一眼,將酒壺狠狠地砸到地上:"夠了,你是我的女人,只需要聽我的命令,以我馬首是瞻,不需要那麼多廢話。"

  "阿三--"如夢還欲再勸卻被貴三打斷,"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如夢無奈只得離開,貴三慢慢地跪在了地上:"娘,你放心,很快我就可以走進那間大宅子了,到時候我會把他們祖宗十八代的牌位全都撤下來,以後他們家的祠堂,只有你一個人的香火!娘,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

  玉禾輾轉於各個繡坊間詢問那塊手帕的來源,可惜一路上都是無功而返。終於在一間繡坊中,本來繡娘們都說並不知道了,正巧碰到一個繡娘過來,詫異道:"咦,這不是雙面繡嗎?雙面繡整個鎮上只有錦繡坊有,不如你去那裡問一問。"玉禾大喜過望,連忙道謝向那裡奔去。

  錦繡坊內,客人三三兩兩地分佈在各處挑選繡品,掌櫃的剛剛送如夢出來。如夢只道:"掌櫃的,這一次是置辦嫁妝,不用給我省錢,什麼最好就給我定什麼。"掌櫃的連忙應承:"那當然,如夢姑娘平時這麼照顧我們的生意,您出嫁是大事,我一定會盡心盡力,辦得妥妥當當。"如夢點點頭,掏出銀票:"這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重賞。"掌櫃的忙說:"謝謝姑娘,請--"

  說著讓了如夢出去。如夢點了點頭,往外走去。往外走去,正好玉禾拿著手帕進來,二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那掌櫃連忙過來:"喂,你這個人怎麼搞的,走路不長眼睛,萬一撞壞了如夢姑娘,你賠得起嗎?"玉禾忙道對不起,又問:"您是掌櫃的嗎?"掌櫃的有些不耐煩地問她什麼事,玉禾連忙遞上手帕,說道:"我想問一下這塊手帕是不是你們這裡繡的?"

  如夢看到手帕一愣,抬頭看向玉禾,心中暗自思忖:"這不是我的手帕嗎?難道她就是文玉禾?不行,我不能讓她見到少棠。"

  掌櫃的端詳手帕,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如夢。如夢一笑,打了個哈哈:"喲,這不是十裡坡那個瞎了眼的繡娘繡的嗎?我也有一條,花樣跟這差不多。"

  玉禾詫異:"瞎了眼的繡娘?她在哪兒?"

  如夢道:"你沿著前面的樹林一直走,翻過一個山坡就是十裡坡了。"

  玉禾心下大喜:"謝謝姑娘,告辭了。"說完她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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