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32)_於正

三十二

　　玉禾道："你身上這麼不乾淨，就算搓掉幾層皮也未必能脫胎換骨，何況這才剛剛開始。"她下手越來越重，少棠痛得嗷嗷直叫。

　　花滿樓裡，如夢剛剛進屋就忽然被一隻手包住了她的嘴巴，如夢剛想喊，抬頭看到是貴三，她緩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怎麼跑這裡來了？"

　　貴三道："還說呢？你這麼久都沒消息，我在山上等得都快發黴了。"

　　如夢也焦急道："你急，我還急呢，那個辜少棠說好去去就回來，沒想到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金媽媽三天兩頭地逼我接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貴三思忖了一下，抬頭望著如夢："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厭倦了，不想娶你進門，所以才沒回來？"

　　如夢一笑，慢慢地靠近他："看看我。"貴三詫異："幹什麼？"如夢道："你也是男人，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男人拋棄的女人嗎？"貴三笑說："這就難說了，我打聽過了，他剛剛新娶了一房媳婦，正在新婚宴爾，這人不如新，衣不如舊……"

　　如夢打斷他："不會的，辜少棠心裡只有我一個，他一定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

　　貴三道："那麼你就趕緊想個法子把他招回來繼續我們的計畫。"

　　如夢來回徘徊，忽然想到了什麼，她上前打開梳粧檯，拿出剪刀剪下一縷頭髮，用手帕包好交給貴三："這個你設法拿給他，如果他還是不來的話，我再想別的辦法。"

　　貴三點頭："好，希望這個辜少棠有點良心，不然他們辜家會死得更慘。"

　　如夢急忙推他："外面人多，你快走吧，別讓人看見了。"

　　貴三冷不防一把將她抱起："門關著，誰看得見，我都好久沒見你了，你就讓我……"他欲親如夢，卻被如夢推開："最近守衛那麼嚴，你就不怕巡捕房的人闖進來抓你？"

　　貴三輕聲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入夢伸手打了他一下，嬌嗔一聲："死鬼。"貴三一笑，吹滅了燈燭，抱著如夢往床上走去。

　　裁縫鋪裡，一燈如豆，望春站在桌前迅速地裁著衣服。

　　突然聽到門簾響動，原來是貴三進來了。望春說道："我們已經打烊了，要做衣服明天請早。"

　　貴三冷笑一聲："打烊只是針對普通客人，像我這種出得起錢的客人應該例外吧？"

　　望春頭也不抬，繼續手上的工作，出口詢問道："你能出多少錢？"

　　貴三掏出槍往桌上一放："這個夠不夠？"

　　"你……"望春奪路想逃，被貴三一把擒住。貴三詭笑："你家有老母在堂，有個妹妹嫁到塘西了，對不對？"望春緊張起來："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貴三道："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幫個小忙，辦成了，咱們就老死不相往來，辦不成，你母親和你妹妹一家就……"他比了個"殺"的動作，望春不由得滿臉驚恐。

　　默心穿著新衣服在鏡前端詳，不由得讚歎道："不錯，春兒，你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望春只說："你喜歡就好。"

　　臘梅從旁說道："大少奶奶，這裡還有幾件。"

　　默心上前翻看衣服，忽然發現裡面有一件男人的褂子。她不由得詫異："咦，這是誰的衣服？"

　　望春低頭："是三少爺的。"

　　默心疑惑："少棠也看中你的手藝了？"

　　"這……"望春不知該怎麼說。

　　默心狐疑地看著他："我們倆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望春猛地跪下來："大少奶奶，我告訴了你，你可不能說出去，不然我娘和我妹妹一家就全沒命了。"

　　默心急忙問："怎麼回事？"望春看了看左右，湊到默心耳邊一陣耳語。

　　默心面上有驚喜："會有這樣的事？"

　　望春有些膽戰，"我沒辦法，只好答應他了。"

　　默心拿起褂子，摸了摸裡面的口袋，摸出一封信和一縷用手帕包著的頭髮："少棠喜歡一個煙花女子我是知道的，可是那個女人怎麼會跟土匪扯上關係？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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