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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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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躍民和何眉在幽暗的燈光下象一對真正的情人一樣相對而坐,鐘躍民在不停地說笑話,何眉專心地聽著,眼中閃著水波。 鐘躍民說有一個總經理,對漂亮的女秘書有些非份之想,有一天女秘書提醒總經理,說今天是他的生日,女秘書想請總經理去自己家吃飯,總經理很高興,因為他知道女秘書是個獨身女人,今晚很可能有戲。於是欣然前往。第二天總經理的朋友問他昨晚是不是度過了一個銷魂的夜晚,總經理懊喪地說,他和女秘書共進晚餐,蠟燭,紅酒,音樂一樣不少,的確很浪漫,吃完晚餐女秘書說,請他五分鐘以後進臥室,她要給總經理一個驚喜,說完就進了臥室,欲火中燒的總經理好不容易等到了五分鐘,就急不可耐地沖進臥室……朋友笑道,女秘書肯定在床上等你呢。總經理說,我剛一沖進去,臥室裡的燈光大亮,我公司裡的幾個主管經理捧著一個插滿紅蠟燭的大蛋糕,大家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朋友說,那也不錯呀,你的員工對你真好。總經理低聲嘟囔著:問題是……我是光著身子沖進去的…… 何眉"噗"地一口酒噴出,大笑起來,她覺得有些失態,又連忙用餐巾捂住嘴。 鐘躍民在連說了幾個笑話以後,便恰到好處地沉默了,這是他的殺手鐧,在以往的實踐中非常靈驗,在典雅的音樂聲中,兩人互相凝視著舉起斟滿紅酒的水晶高腳杯,他發現何眉的眼睛裡充滿著柔情…… 鐘躍民把汽車停在何眉住的公寓樓前,何眉下了車,含情脈脈地說:"鐘經理,謝謝你,今晚我過得非常愉快,再見!" 鐘躍民望著何眉身子卻坐在車裡沒有動,他心裡明白,今晚的鋪墊已經完成,魚餌也拋出去了,下面該做的,就是等魚咬鉤了,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再見,祝你做個好夢。" 何眉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哦,我忘了一個必要的程式,按慣例,我是不是該說一句話?" "什麼話?" 何眉嫣然一笑:"明知故問,那句話是,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 鐘躍民笑了:"電影裡的俗套,不過我還是想說,非常高興。" 何眉不是北京人,她是大學畢業後留在北京工作的,因此只能自己解決住房。她租住的公寓是個一室一廳的套間,佈置得還算雅致,不過鐘躍民已經顧不上參觀房間的陳設,此時他渾身像是著了火,熊熊烈焰直沖腦門。 何眉看出了鐘躍民的異態,但她卻很沉得住氣,堅持要把程式走完,既然是邀請鐘躍民喝咖啡,她總要意思一下:"鐘經理,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準備咖啡。" 鐘躍民笑道:"算了,俗套就免了吧。" "什麼意思?" 鐘躍民輕輕摟過何眉:"我說小姐,深更半夜的喝哪門子咖啡,咱們有病是怎麼著?你心裡明白,一男一女深夜出現在一個特定場合,還能做什麼?" 何眉依偎在鐘躍民身上小聲說:"真是個當兵的,一點兒鋪墊也沒有,上來就直奔主題,討厭……"她仰頭將嘴唇湊過來,兩人的嘴唇漸漸接近,終於粘在一起,欲火中燒的鐘躍民對這種頗為浪漫的前奏曲已經感到不耐煩了,他為現在這一刻已經耐著性子鋪墊了整整一個晚上,實在沒興趣繼續玩小資情調了。他粗魯地把何眉抱進臥室,一把扔上了床…… 黑暗中何眉光滑的身體象蛇一樣纏繞著他,鐘躍民的猛烈動作很快就點燃了何眉的激情,她一反平時的淑女形象,瞬間變成了勇猛的鬥士,做愛仿佛成了搏鬥,兩個人一陣雷鳴電閃,激情四射,如果把鐘躍民比喻成一條船的話,那何眉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她一會兒把鐘躍民顛上浪尖,一會兒又把他扔進峰谷之下,根本不管這條船是否經得住,恍惚間,鐘躍民的思維一時錯了位,他鬧不清自己是在做愛還是在作戰,怎麼和徒手格鬥似的?何眉驟然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呻吟聲差點兒把鐘躍民嚇著…… 鐘躍民在音樂廳的售票視窗買了一張音樂會的票,然後仔細看了看貼在一邊的宣傳海報,這場音樂會的名稱叫"黃土之情"。 鐘躍民走進音樂廳時節目已經開始了,舞臺上一個穿著陝北傳統民族服裝,頭上紮著白羊肚手巾的男民歌手正在唱《這麼好個妹妹見不上個面》。 鐘躍民坐在觀眾席裡,入神地傾聽著歌聲,臉上顯露出沉思的神態。 這是鄭桐提供的情報,消失多年的秦嶺終於有消息了,此時鐘躍民的心中有一種異樣衝動。 男歌手唱罷一曲,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男歌手連連鞠躬向觀眾致謝。 女報幕員充滿激情地報出下一個節目:女聲獨唱,陝北民歌《走西口》,演唱者,秦嶺。 鐘躍民渾身一震,目不轉晴地盯著舞臺,秦嶺身穿紅色民族服裝走上舞臺,台下掌聲四起,秦嶺向觀眾鞠躬致意。十幾年沒見了,秦嶺仍然光彩照人,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觀眾席裡,鐘躍民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舞臺上的秦嶺。 《走西口》的歌聲響起,鐘躍民的腦海裡疊化出一幕幕陝北的山川地貌和當年的畫面……千山萬壑猶如凝固的波濤,黃土層被雨水切割得溝壑縱橫,黃水滾滾的無定河兩岸地貌涇渭分明,遠溝近壑積留著斑斑駁駁的殘雪,凜冽的寒風卷著草葉和細細的塵土,在廣袤的原野上打著旋,發出尖利的呼嘯,四野一片蒼茫,風如刀劍,侵人肌骨……他背著瀕死的憨娃在漆黑的深夜狂奔在荒野中的情景……他和秦嶺隔著一條深深的溝穀在喊話……他和秦嶺充滿青春激情的擁抱接吻,那欲望和絕望交織的驚心動魄的野合……歌聲中,鐘躍民目光炯炯,動情地凝視著舞臺上的秦嶺。 秦嶺一曲歌罷,全場響起雷嗚般的掌聲,鐘躍民起身退席。 在後臺的演員化粧室裡,秦嶺在對著鏡子卸妝。門外一個女演員喊:"秦嶺,有人找你。" 秦嶺沒有回頭邊卸妝邊喊:"請進……"突然,她的身子僵住了,鏡子裡出現了鐘躍民,正向她一步步走來,秦嶺猛地轉過身來。 鐘躍民默默地站在那裡,秦嶺的眼中閃出淚花:"鐘躍民,你這冤家呀,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你了……" 鐘躍民低聲說:"沒辦法,這是命啊。" 在一家咖啡廳裡,鐘躍民和秦嶺相對而坐,桌上的燭光照亮了兩人的臉。 鐘躍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秦嶺,我找了你十幾年,今天才遂願。" 秦嶺微笑著問:"躍民,你還是老樣子,不過,成熟多了,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當了十幾年兵,現在轉業回來了,這些年你怎麼樣?" "當年我父母托關係把我從白店村調到一個地區的歌舞團,一直當獨唱演員,結過一次婚,我丈夫是歌舞團裡的編導,兩年以後我們又離了婚,好在我們沒有孩子,我的情況基本如此,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哦,這次是到北京來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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