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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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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同志:「話是這麼說——」 陳路周突然覺得他們這代人找女朋友困難也不是沒道理,有些男的確實挺一言難盡。尤其前面這位。 「但這個是玫瑰花種子,」一道很煞風景的聲音直白且鋒利地響起,宛如一桶冷水澆下來,乾淨而清亮,有著獨屬於她的不耐煩和敷衍勁,「它不長成玫瑰,能長成什麼?給人畫餅至少得有點邏輯吧。」 「……」 徐梔也是忍無可忍,這位男同志每天都換一個相親對象在這條街上溜達來溜達去,每次經過還都對她的玫瑰花種子動手動腳,然後用他那套毫無邏輯的文藝理論,試圖勸女性放棄自己的思想和理想為他服務,剛剛還勸人辭職,給他當全職太太。 徐梔一向不太喜歡管閒事,主要是不想給老徐惹麻煩,以前林秋蝶女士在的時候,有人給她兜著。她也算是個俠肝義膽的小姑娘,看見狗打架她都要上去勸架的,兩肋插刀不在話下,現在她不這麼幹了。主要是老徐太慫,什麼鍋都自己背著,重度社恐還舔著臉瑟瑟縮縮上門去給人道歉的樣子,她實在不敢看。 所以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只和平鴿,不跟人生氣,也不強出頭。 但是說實話,勸什麼她都能忍,勸人辭職,不賺錢,她忍不了。這可以天打五雷轟了。 還好今天白天一直下雨,所以逛夜市的人不多,也沒什麼女孩子要做美甲,不然這會兒全給嚇跑了。徐梔這會兒也就給蔡瑩瑩貼指甲片貼著玩,一抬頭,就看見陳路周神出鬼沒地斜倚在對面的電線杆子旁。 他今天還是一身黑,身上線條仍舊鋒利乾淨,因為沒戴帽子,五官看著格外清晰而英挺,可能是剛跟朱仰起打完球,額頭上還綁著一根黑色發帶,襯得臉上皮膚冷白而乾淨,頭髮凌亂汗涔涔地東一戳西一戳支棱著,腦門上全是汗,但是看著很鮮活,環抱在胸前的雙手青筋突戾明顯,好像一棵脈絡清晰、朝氣蓬勃的白楊樹。 在他身上總能感覺到一股淋漓的性冷感。因為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荷爾蒙以及從容的勁兒,旁邊的攤主姐姐都在看他,似乎沒人想到他只是一個高三畢業生。 旁邊有隱隱的說話聲和一些不安分的騷動,像春風在搔著枝頭,和貓兒叫聲,血液似乎在沸騰,心跳也是快的。 徐梔跟他眼神對上的那瞬間,心頭微微一滯,緊了下。 是有幾天沒見了。 文藝哥大約覺得沒面子,見她和蔡瑩瑩就兩個小姑娘,臉色一變,露出臂膀上的紋身,蔡瑩瑩看著他抖動的肌肉有點被唬住了,但嘴上還很硬,立馬就演上了,梗著脖子期期艾艾地大聲說,「怎怎……麼,你想打我們啊。我們就是兩個小姑娘而已啊。」 徐梔剛要說,大哥,你這脾氣也太暴躁了。一點都不文藝。 結果徐梔看著對面那個身影終於懶散地從電線杆子上起身,朝她們過來。 不等文藝男說什麼,陳路週三兩步就走到那位大哥的身後,「讓一下,可以麼?」 文藝男回頭瞧他,「幹嘛,你有事兒?」 「我找她們做生意啊。」 「這是美甲攤,帥哥。」文藝男笑起來。 「怎麼,還不允許人有點特殊愛好?」陳路周都沒看他,看著是很坦然,但眼神是忍辱負重的,只能表情冷淡地對她說,「隨便畫吧,鋼鐵俠蜘蛛俠美國隊長綠巨人都行,我不挑。」 「哦,綠巨人不行。」他很有原則地補了句。 徐梔:「……」 ▼36、物盡·其用 陳路周從小就這樣,能用嘴解決,他一定不會動手。大多時候,男人打架圖得是一個爽快,並不是要什麼所謂結果,打完就爽了。但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陳路周從來不參與,主要是怕受傷,掛彩會被他媽訓。 不過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正是肢體血液最衝動的時候,怎麼可能不打架。所以之前好幾次,姜成朱仰起他們在球場跟人起衝突,知道他陳大少爺是個只聽媽媽話的「媽寶」,每次也都自動自發地不帶他,動手之前把身上外套一脫齊刷刷全丟給他,讓他上一旁乖乖看東西去。 暴雨剛停歇,街上行人寥寥,連看熱鬧的人都少,雨水在地面上泛著浮漾的水光,陳路周大剌剌敞著腿坐在攤位椅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徐梔為他的修甲服務,看了眼那文藝男,表情懶懶,「還不走啊?要我報警嗎?」 擺明是護著。 女士跟徐梔道歉,連再見都沒同那男的說,挎著包轉身直接走了。 文藝男狠狠瞪了陳路週一眼,趕緊跟上去。 陳路周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處,才放心轉回頭去,下意識剛要把手抽回來,徐梔也狠狠一拽,拉著他的無名指正在塗護甲油,「別動,馬上塗好了。」 「真畫啊你?」陳路周不情不願地說,手是不動了。 攤子上就兩盞折疊檯燈,白熾的光線照得他手指骨清晰而乾淨,指節修長分明,指甲也乾乾淨淨,應該是剛修剪過。這麼好看的手,不畫也太可惜了,徐梔興致勃勃,一邊幫專心致志地幫他塗護甲油,一邊說:「當然,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 陳路周眯起眼,湊過去瞧檯燈下她的眼睛,嘖了聲,「我怎麼看你有點恩將仇報的意思?」 「沒有,」徐梔一笑,知道他少爺脾氣就得哄,於是好聲好氣地央求道,「就畫一個?就一個。我今天還沒開過張呢。」 陳路周靠在椅子上看她老半晌,才茫茫然地問了句,「好洗嗎?」 「好洗好洗,讓她畫一個!」說話的是旁邊賣絲襪內褲的老大姐,一臉笑呵呵地看著他倆。 「……那就畫個無名指。」陳路周說。 徐梔點頭,「要不給你畫個戒指?」 「也行。」 「黑色的可以嗎?」 「嗯。」 這時,旁邊插入一道嗷嗷待哺的聲音,「陳路周,你帶手機了嗎?」 陳路周聞聲看過去,這才發現,蔡瑩瑩也在旁邊支了個手機貼膜的攤位,陳路周剛要說不用謝謝,我手機從來不貼膜。 「你讓瑩瑩給你貼個膜吧。」徐梔沒看他,低著頭在手機上給他找戒指的樣圖。 陳路周靠在椅子上,歎了口氣,摸出手機,丟給蔡瑩瑩,說了句你隨便貼吧。才轉回頭,夾槍帶棒地對徐梔說:「你還真懂得物盡其用啊,不把我榨幹,你們今天不收攤是吧?要不我把朱仰起他們都叫過來給你捧場?」 「這不是跟你學的,」徐梔始終都沒抬頭,看完圖,又去盒子裡找相似的圖案貼紙,漫不經心地同他說,「你騙我去拜送子觀音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哦,那為什麼不找我算賬。」他一臉欠了吧唧,也不知道哪來的理直氣壯。 「忙。」 「忙什麼,」他不信她忙得連發條微信的時間都沒有,冷笑道,「你就是拿我當陪聊機器,有問題了想到我是吧?」 「哎,我給錢了啊,是你自己沒收,」徐梔問心無愧,還是低著頭,拿著鑷子,在一格格收藏飾品的小盒子裡,認真地挑選戒指的形狀,還挺沒心沒肺地問他,「要鑽戒嗎?還是普通的那種?」 「隨便。」他冷淡。 「那還是普通的好了,鑽戒要貼鑽石。」 陳路周這就很不服了,「怎麼,我貼不起?」 徐梔一愣,這才抬頭看他,有點懵,「不是,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種亮晶晶的。」 「就鑽戒。」他顯然是跟她杠上了。 「好,」徐梔笑了下,蓄勢待發地晃動著手上的指甲油,說,「手過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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