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闆(62)_鞏向東

六十二

　　馬一明說：「好好！馬好！路遙知馬力——這寓意好！」

　　「還有馬到成功呢！咱姓馬，馬到成功，多吉祥啊！往後這就是咱公司吉祥物！」馬一平特別提示，「哥你注意了沒有——這是兩匹馬……」

　　「對，是兩匹。」

　　「這象徵什麼？」馬一平誘導地，「象徵咱們哥倆……是吧，咱們哥倆並肩、並肩前進！」

　　無奈馬一明還是不開竅，馬一平只好挑明要來公司謀職，按他的說法就是——助馬一明一臂之力。馬一明這才明白，但他從來沒想過要讓馬一平來公司。馬一明當老闆雖說是初次，但這方面的理論準備還是很充分的，對於任人唯親或家族企業，他知道是企業大忌。於是，馬一明把自己的想法向馬一平直言相告。但馬一平卻認為，既然兄長馬一明當總經理，那自己這個當弟弟的來當副總經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哥哥總不能放著自己弟弟不用，讓別人來當吧。

　　「你以為副總經理那麼好當？起碼得懂管理吧……」馬一明苦口婆心地勸阻。

　　馬一平不以為然：「嘁！管理說白了不就是管人嗎，這有什麼難的？」

　　「一平，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好高騖遠。」

　　「我怎麼好高騖遠啦？你這意思我就該一輩子開出租？憑什麼呀？我馬一平智商比誰都不低，我是沒趕上好機會，要不我照樣也能自己開公司！」

　　「你看，一說你就急……」

　　馬一平確實有點兒急，他從老闆椅上欠起身子：「你甭說了！你現在發了，我知道你怕我沾你光！你都忘了，當初你要辭職創業，是誰支持你的？是我！是我編瞎話騙我嫂子，說你神經了，她才不敢硬攔著你的！對不對？還有那批襯衣，我告訴你廠裡資訊了沒有？後來又是誰幫你請的韓一手？為了這事兒，我把咱爸給我的傳家寶都奉獻出來啦！你想想，哪個關鍵時刻幫你的不是我？你都忘啦？」

　　「行啦，你別說啦……」

　　「不行！你讓我把話說完！」馬一平越說越激動，「你這公司能有今天，再怎麼說，我也算是開國元勳吧？噢，你都忘啦，你這叫卸磨殺驢！」

　　馬一平興沖沖來，氣哼哼走，哥倆鬧了個不歡而散。馬一明覺得身為兄長，理應高姿態，就想趁著回家看望母親的時候，再跟馬一平好好談談。等他到了家，馬一平不在。馬一明把母親支援的10000塊錢帶了回來，還買了羽絨坎肩和紅外線治療儀，裡頭偷偷掖了2000塊錢。母親欣慰之余，說起馬一平和立娟的工作來，她又唉聲歎氣，囑咐馬一明多幫襯自己兄弟。馬一明答應著，心裡其實還沒想好。

　　員工招聘工作正在進行中。石紅對這事格外關注。這天，她出其不意地來到公司，進行突擊檢查。這是石紅在公司的第一次亮相，關乎她在員工心目中的第一印象。石紅好一番整理衣裝、髮型，這才在馬一明陪同下跨進公司。石紅本來設想初一亮相，馬一明首先會將她隆重介紹給新員工們，於是便站定了等待。不料，馬一明只顧自己昂首挺胸徑直向裡走，接受著新員工畢恭畢敬的注目禮，完全忽略了石紅。石紅悻悻地跟上去，只落得個尾隨在後。一進總經理辦公室，石紅往老闆椅上一坐，開始挖苦馬一明：「馬總，您老闆派頭不小哇，這麼快就進入角色啦……」

　　馬一明一本正經：「這不有員工了嗎，員工都看著呢，必須要注意形象！」

　　「你倒是注意你形象啦，怎麼不管我形象呢？」石紅氣呼呼地，「我跟你屁股後頭灰溜溜進來，人家還以為我是打掃衛生的呢！連個介紹都沒有，嫌我給你丟人還是怎麼的？」

　　馬一明這才意識到疏漏了此事，連忙表示：「沒事兒，等員工們都到齊了再正式介紹！」

　　「那你準備怎麼介紹我？」

　　「就介紹說你是我……」

　　「我是你太太？」石紅不滿地，「那叫什麼正式介紹啊？」

　　「那你說應該怎麼介紹？」

　　「我是公司董事長——這麼介紹！」

　　馬一明翻翻眼珠，沒說什麼。石紅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檢查馬一明都招了些什麼人，社會上都是關於老闆的風言風語，她不得不防。剛才進來，石紅有意巡查了一番，發現外面坐的清一色都是男員工。馬一明解釋說他的用人標準第一條就是要男不要女，並直言不諱說這是針對石紅的，以免她又疑神疑鬼無事生非。石紅雖然嘴上不樂意，心裡還是很欣慰。石紅不認為這是小題大做，如今馬一明小店發展成公司，烏鴉變了鳳凰，石紅認為更要警鐘長鳴，免得馬一明翹尾巴。

　　敲門聲一響，馬一明趕緊把石紅從老闆椅上拉起來，自己迅速地正襟危坐，然後才應了一聲。門一開，一名中年婦女探進半截身子，拘謹地向裡張望。她是來應聘保潔員的。石紅見她長相平平，感到很放心，便主動解除馬一明的顧慮道：「保潔還是女工更適合！」

　　其實馬一明不熱情是另有考慮。他不同意馬一平來公司，但心裡還是惦記著他們兩口子。立娟前不久下崗，馬一明想安排她來公司做保潔，算是幫了他們一把。石紅一聽，立刻反對。她認為這麼近的關係不利於管理，工資給多給少也不好辦。馬一明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正猶豫間，石紅已經對中年婦女招手道：「你進來！」

　　中年婦女進了屋，規規矩矩地站著。她姓呂，原先就在剛遷走這家公司當保潔，那家公司遷到了開發區，她嫌路遠，希望還能在這樓裡接著幹。石紅一連氣詢問了幾個問題，呂姐回答的時候卻始終面向馬一明，一口一個馬總，根本沒意識到石紅的重要性。石紅很不高興：「你不要老是馬總馬總的，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

　　呂姐沒想到石紅敢這麼說話，她困惑地看著馬一明。馬一明只好解釋說：「噢，這是我愛人。」

　　石紅補充道：「也是公司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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