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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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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餅忙驕傲地點著頭:「懂啊我懂。」 死啦死啦:「我沒摸過炮啊。你裝個我看看。」 他是這樣的謙虛而好學,以至我們任何一人都沒去想過丫到底想幹什麼。 我:「豆餅摸過炮呀?你丟了魂啦,團座。」 炮彈是現成的,隨著炮拉過來的一箱,剛才也被新兵蛋子一併搬在旁邊。克虜伯手腳快得很,拿一發,往炮膛裡一送,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他已經拉上了閂子。 克虜伯:「這就好啦。現在一拉就打剛瞄的那點啦。」 死啦死啦:「拉就打呀?」 克虜伯:「嗯哪。」 不辣:「退出來退出來。這破炮,老子不想看炸膛。」 克虜伯深受其辱地,儘管有諸多不滿意,但他已經愛上了這家務事:「那是絕不會的!」 我:「退彈退彈。人多手雜。」 然後我就看見一隻手抓住了炮栓上那繩子,死啦死啦笑吟吟地看著我們。 死啦死啦:「一、二、三。」 迷龍:「幹啥呀?」 死啦死啦:「幹這個。」 然後他猛拉了炮栓。 8、祭旗坡-陣地外/日/晴 我們的那處窺視孔——現在的炮眼猛震了一下,把蓋著做掩蔽的枝草都給沖得跳了起來,一發三七戰防炮彈,經過死啦死啦的嘴和克虜伯的手,從炮眼裡猛吐了出來,飛向對岸。 西岸——和平了許久的日軍同樣放鬆,沒有人開槍,至今也沒有人開槍,只有死啦死啦開了一炮——而死啦死啦開炮的時候半個小隊的日軍正在自己的陣地之外。在何書光的手風琴伴奏和來自工事裡自家人的樂器伴奏下拉著手圓舞。 於是那發用來打坦克的炮彈徑直鑽進了死啦死啦指點的那叢枝草,克虜伯形容得沒錯,像鑽豆腐一樣,枝草下的小土丘立刻開始爆炸,那就不是一發小口徑炮彈能做到的啦——那一炮似乎引爆了一個小型的彈藥庫。 一片啞然。即使在我們數千人齊罵了一聲「竹內連山,你媽巴羔子」之後,我們這邊還要傳出哄堂大笑,但這回是真正的兩岸一片啞然。 然後日軍陣地上的那半個小隊哄的一聲,顧頭不顧腚地往工事裡鑽。 9、祭旗坡-陣地外/日/晴 我們在防炮洞裡,連克虜伯地下巴都快要掉啦——我們正看著對岸日軍的最後一尊屁股拱進工事裡。 我們面面相覷。 然後死啦死啦大叫起來:「防炮啊!快鑽洞啊!」 我們頓時就炸了窩啦。 10、祭旗坡-陣地外/日/晴 我們在戰壕裡推著擻著。鑽著哄著,鑽進這個掩體覺得不夠踏實又跑進那個防炮洞。跑進一個防炮洞發現人太多啦又跑出來。 死啦死啦是一早看好地方啦,找個洞子一鑽,抱著狗肉不讓出去。他沖著我們哈哈大笑。 現在是沒人有心去看橫瀾山啦,如果有人拿望遠鏡去看,就會看到悠哉遊哉地何書光往地上一趴,然後頭先腳後地拱進了那邊的工事裡。 過一會那哥們又沖了出來,搶回他拉在外邊的手風琴以及踢掉的兩隻鞋。 我們在戰壕裡狼奔豕突,我終於覺得死啦死啦一直和我共用的防炮洞還算踏實,拉著郝獸醫迷龍幾個一起拱了進去。 迷龍嚎著:「他幹啥呀?他想什麼?」 我:「不知道!」 然後我們蜷在那裡,等待著第一輪炮擊降臨。 我:「見過只有一門小口徑直射火炮的傢伙向有整個炮群撐腰的對手開炮挑釁嗎?」 我氣得對自己嚷嚷:「我算是長見識啦!」 郝獸醫:「嘛?」 他已經必須嚎叫了,因為日軍的報復火力已經同時覆蓋了橫瀾山和祭旗坡。 11、祭旗坡-陣地外/暮/晴 炮彈集著火在我們的陣地上打著鼓,橫瀾山還好點,我們的陣地可全是土挖的,最多支個木架子,很多坑道都被炸塌啦。新兵蛋子現在反而不鬼叫了,反正炮彈也砸下來了,他們得忙活著從坍土下邊刨人。 12、祭旗坡-陣地外/暮/晴 我們蜷在這個最大號的防炮洞裡,它同時兼為前沿指揮所和團座大人的住處,死啦死啦、狗肉、不辣、喪門星什麼的也已經加入了我們。頭頂上密得分不出來的炮聲震得我們神經麻木,頭頂上的土掉得下雨一樣。豆餅戴了個過大地頭盔,抖得打擺子一樣,還想更安全一點,便一直舉著一個小桌子。 郝獸醫就抱著死啦死啦和我的枕頭被子,我想在他的糊塗心思裡。這玩意也許能防住大口徑炮彈。 死啦死啦哈哈地笑。狗肉就著笑聲汪汪地叫。 死啦死啦:「美得你們美得你們!聽聽,聽聽!七零的!七五的!九零的!啊哈。這個怕是一二零的!克虜伯,這什麼炮?」 克虜伯在炮聲中打著瞌睡,便暈暈抬起頭:「一五零的。」 死啦死啦:「這麼大炮,這麼多炮,不是一早就瞄好了,眨巴眼能全打過來?煩啦,那邊在幹什麼?」 我放下望遠鏡,從窺孔邊轉過身來,我垂頭喪氣,不僅因為炮擊,也因為剛才一直在對方炮口下得瑟而生的惡寒。 我:「拖屍體呢……你瞄的好像是個九二炮陣地。」 死啦死啦便很高興地過來,拿了望遠鏡看著,能見度已經不大好了,但還能看見剛被他炮轟過的地方正在蠕動。 我:「九二步炮,對面山地戰最愛用的傢伙,拆掉輪子比機槍高不了多少,聽著炮響都找不著,一直被我們這邊叫鬼炮。」 死啦死啦:「拖了幾具屍?」 我:「多過五個。」 死啦死啦:「你們和氣生財的時候他們炮就拖上位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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