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58)_徐紀周

五十八

　　「雖然經技術科檢驗，視頻並沒有經過任何技術處理，但這個證據幾乎就是敵人拱手送到我們面前的，顯得有些欲蓋彌彰。」劉薪宇說，「在我們沒有發現其他證據之前，不能輕易下結論。而根據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情況，我推斷，追逐艾迪生的應該是兩股不同的勢力。一股和我們一樣，一直在追索艾迪生的行蹤，應該也是為了獲取藏在他身上的秘密；另一方則用盡辦法，試圖滅口。現在艾迪生暫時失蹤，從對方作案手段來看，應該還是想捉活口。所以，我至少可以保證他暫時還是安全的。我已經下令，在所有的交通出口都安排了暗哨。他們帶著艾迪生這樣一個大活人，決不可能離開海洲！海州本來不大，在市區範圍內，找到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李廳沉思片刻，說：「無論出現任何情況，保持你的冷靜！」這等於默許劉薪宇留下。

　　劉薪宇聽到這句話，興奮地答道：「是！」

　　「那段視頻你還需要更加理智的仔細審查。」

　　劉薪宇臉上的笑容即刻僵住了，再將視頻看一遍，簡直就是在揭自己的傷疤。

　　電話裡李廳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你來說是有些殘忍。但是，敵人在裡面已經露出了馬腳，你必須控制自己的情感，自己找出漏洞來。」

　　「是！」

　　劉薪宇放下電話，默默整理心情。

　　4

　　偌大的別墅顯得很安靜。整潔明亮的餐廳裡，桌上的飯菜已經擺好，色澤誘人，正冒著熱氣。艾迪生與女人、墨鏡對面而坐。

　　艾迪生把魔方扔到餐桌上，各面顏色都已經對好。

　　「到底是老虎，就算什麼都忘了，腦子還是這麼好。」女人接著指艾迪生面前的一碗魚湯說，「來，先喝完湯，看這湯的味道你還記不記得。」

　　艾迪生望著碗裡奶白色的魚湯，有些遲疑。

　　女人和藹地說：「怎麼，家裡的飯都不敢吃了？」

　　旁邊的墨鏡挑釁地端起自己面前的碗，一仰脖子，將湯都倒在了嘴裡，故意露出讚賞的表情。

　　艾迪生看著墨鏡做完這一切，拿起調羹放在嘴邊，抿了一口，細膩的味道霎時充溢了味蕾。

　　女人問：「好喝嗎？」

　　艾迪生不得不承認確實美味，他問：「這是什麼魚做的？」

　　「河豚。」

　　艾迪生一怔，他知道那種短而肥厚的魚體內含有劇毒，一般人攝入0.5mg~3mg便可致死。這種魚在烹飪的過程中，毒素也很難清理乾淨。而最流行吃河豚的日本，廚師是經過非常嚴格的專業訓練的，畢業考試的時候，每個廚師都要吃下自己親手烹飪的河豚。鑒於它的危險係數極高，所以雖然味道極其鮮美，我國的法律還是明確指出河豚不得流入市場。

　　女人說：「能做河豚的廚子本來就不多，我算一個。還有個人做得更好，他可以將河豚的膽挑破那麼一丁點兒，讓膽裡的毒汁兒侵入肉裡，但又不會致命，分寸的把握真是在毫釐之間。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能把河豚做到這個份兒上。」

　　艾迪生問：「他是誰？」

　　女人故弄玄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輕輕撫弄著無名指，拖長了音：「無—名—指。」

　　艾迪生看著女人的左手，依然有些恍惚：「如果你要我相信你們，就跟我說實話，你們到底是誰？」

　　女人撥拉著碗裡的青菜：「我是食指，」又沖墨鏡揚揚下巴，「他是小拇指。」

　　墨鏡伸出左手，沖艾迪生晃晃自己的小拇指。

　　食指接著說：「再加上另外的三個，我們合起來，叫做左手。」

　　艾迪生似乎對這個詞有些印象，他沉默了一下又問：「我呢？」

　　食指說：「你是老虎，我們是生意上的夥伴。本來有來有往，生意做得挺好。可後來呢，出了點小意外，你失憶了，要賣給我們的東西也不見了。只要你把東西找到，再交給我們，那所有的事，就都能想起來了。」

　　艾迪生還是不太明白，問：「我是幹什麼的？商人？」

　　小拇指按捺不住，一語點醒他：「出賣情報的商人，學名叫間諜。」

　　艾迪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不僅殺過人、還出賣過情報，他是個間諜！短暫的沉默後，艾迪生慢慢抬起頭，看著食指：「如果我是個間諜，憑什麼相信你們？」

　　「因為你沒人可以相信。」

　　一語中的，艾迪生無話可說。

　　食指說：「除了中國特工和我們之外，還有另一夥人也在找你。那是一幫粗人，野得很，只會動刀動槍。一路上你碰到的這些事，都是他們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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