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青盲之越獄 | 上頁 下頁


  瘦高個張順民面無表情地說:「您是戴委員親自點名的人,他們敢嗎?」

  孫德亮哼了聲:「李聖金這老鬼一直想往中央爬,從我這個白山館突破,弄些重要情報出來,可是他的大好機會。我在這裡待著,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表面上他對我服服帖帖,大事小事都積極配合,卻把2號樓弄得像這裡的獄中獄一般,現在連抓人也總是讓徐行良去,把你丟在一邊,他這心思不是明擺著嗎?所幸2號樓的犯人儘管重要,到現在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要不尾巴定要翹到天上去了!」

  張順民也哼了聲,說道:「徐行良,我自會給你看好。」

  孫德亮淡淡地說:「本來這張海峰是要關到2號樓的,生生讓我拿到1號樓來,已經給了李聖金和徐行良一個下馬威。張海峰這種級別的官員投敵,有趣得很呢!順民啊,我說是這樣,你身為特勤長,還是要對徐行良他們客氣一點,別鬧出什麼衝突,讓我下不了臺來。」

  張順民沖孫德亮微微鞠了一躬:「孫館長,你是我的大哥,我什麼都聽你的。你放心!」

  此時,A正關在一個鐵柵欄的牢房裡,手中捧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水。柵欄外的特務敲著鐵柵欄,罵道:「張海峰,發什麼呆,快一口喝了!別逼我們給你灌下去!」

  A看著這碗藥水,心中更緊,他吞下的牛皮紙團,還能保住嗎?

  四、三棟牢房

  A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儘量讓藥水細細地流入食道中。這藥不僅難聞而且難喝,這讓A每喝一小口都微微皺眉。特務敲著欄杆罵了起來:「當喝糖水呢?怎麼像個娘兒們一樣?」

  A抬起頭來,討好地說:「太難喝了,我肯定喝完,幾位兄弟見諒。」說著又低下頭喝了一小口,就咳嗽起來,但A使勁壓制著這咳嗽,碗裡幾絲A咳出的血液飛快地融在黑乎乎的藥水中。

  所幸這碗藥水並不多,A在特務的催促和嘲笑聲中終於艱難地一飲而盡。一個特務敲著柵欄嚷道:「要拉屎了拉在你邊上那個盆子裡啊!」另一個特務也嘀咕道:「奶奶的,總是要幹這些攪屎的事情,每次都一無所獲!真他媽的煩。」

  A的肚子很快就翻江倒海一般蠕動了起來,咕嚕咕嚕的聲音好像肚子中賓士著火車。A實在忍不住了,只好當著特務的面脫下褲子拉了起來。

  鐵柵欄外的特務將準備好的口罩戴上,含含糊糊地大罵特罵起來。

  這瀉藥的藥效極其猛烈,A自己都能感覺到身體裡幾乎連腸子都要拉出來了。幾個小時後,A終於癱軟在一邊。又過了一個小時,特務見A已經沒有什麼跡象了,戴著口罩打開牢房鑽了進來。這些特務儘管嘴上抱怨不已,但是工作起來還是非常仔細,他們用一個網眼的鐵網罩一遍又一遍地在A的那盆糞便中探索著。

  搜索糞便的特務猛地一停,用一把長鑷子捅了捅一塊硬物。轉過頭看了A一眼,A低著頭,也不看他。這個特務嘿嘿地笑了兩聲,用鑷子把那塊硬物夾起來,說道:「我說張處長,你有生吞的習慣啊。」然後,他拎出一個拇指般大小的東西來,啪地一夾。

  這只是一個山楂。

  當然,這個特務也知道這是個山楂,他將這個山楂丟在一邊,繼續探索起來。

  最終的結果是什麼都沒有。

  A低著頭,不僅因為幾乎虛脫,更是因為他的食道中火辣辣地疼痛。

  張海峰在自己的密室裡,拿起那團牛皮紙包裹著的紙團,拿起放下,拿起放下。他非常不放心,他擔心進入白山館的時候,要做非常嚴密的身體檢查,如果連糞便都要檢查的話可就糟糕了。這些器具,有經驗的特工一看就知道是為了越獄準備的。

  張海峰把牛皮紙鬆開,解下了兩圈以後,套上了一個鐵環。這個鐵環很奇怪,上面有五根垂直的鐵絲,每一個鐵絲上又有一個倒刺。A固定好這個鐵環後,將五根帶倒刺的鐵絲收攏在一起,啪地一鬆手,那五根倒刺晃悠悠地顫抖著撐開了。張海峰試了一下,彈性很強。

  這是張海峰非常冒險的一個做法,就是在吞下這個紙團後,五根倒刺彈開,鉤住自己的食道,而不讓這個紙團滑入胃中。這五根倒刺不能太尖銳,如果完全刺入肉中,那會非常麻煩,為此,張海峰將這幾根倒刺做得扁平。要讓倒刺鉤住食道,還要能夠吐出來,其中的艱苦常人無法想像,但張海峰為了萬無一失,憑藉著極大的毅力和決心,終於做到了。

  在特務沖進張海峰的辦公室的時候,張海峰已經聽到外面嘈雜的腳步聲,剛把牛皮紙團含在嘴裡咽下的時候,房門就被踢開了。張海峰擠了擠喉管,那牛皮紙團上的機關啟動,哢的一下,五根倒刺彈出,牢牢地撐住了張海峰的食管內壁,不再下滑。

  A喝瀉藥的時候為什麼小口小口地喝,第一是擔心把牛皮紙團沖入胃中,第二是防止那些倒鉤鉤得太緊,嵌入肉中太深,無法吐出。而在瀉藥藥效過去之後,卡在A食道中的牛皮紙團幾乎已經要墜入胃中了。如果這個時候再被人毆打或者撞擊,帶著倒鉤的牛皮紙團跌入胃中,A的性命恐怕就難保了。

  這非常非常的兇險,A一直不敢做太大的動作,甚至說話也輕柔和平靜。

  A胃中的山楂,是A在被捕的前一天吞進去的。A做事非常的縝密,這種山楂,A幾乎每隔一天都會吞進一個,來檢查自己的反應,這也是為了讓倒刺的發動萬無一失。

  特務見A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嘲笑似的說道:「怎麼?拉癱了?看你這細皮嫩肉的。」

  A沒有說話,他不敢說話,他想到了不能將紙團吞進肚子裡,但沒有想到瀉藥發作會這麼厲害,腸道劇烈地蠕動讓本來卡緊的紙團不斷滑落著。

  特務把那恭桶收拾了,嘴裡罵罵咧咧的,鎖上了牢門。

  A小心地咳嗽了一聲,那紙團好像略略地上升了一些,這個倒刺的好處就是,只要使勁地反嘔,只要沒有刺入肉中,就能將紙團擠上來一些。但是A現在不能吐出來,現在不是時候,他必須得待在正式的牢房中才行。

  A只咳嗽了幾聲,一個特務就又繞過來,敲著欄杆罵道:「咳什麼咳?還沒拉乾淨呢?拉屎拉出肺癆了?」

  再一小會兒工夫,幾個特務過來把牢門打開,把A一把拉起來,拖著就往外走。

  A根本不敢掙扎,順從地被他們拖到地下室的另一間空曠的房間,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四下望去,這個房子中間只有一張小桌子,四周都堆著一些鐵鍊和繩索,青石板的地面上,有一堆一堆暗紅色的血跡。看到這個場景,A已經意識到了,這裡是審訊室,動刑的地方。

  特務將A的上衣扒掉,綁在一根柱子上,A有點緊張,他並不怕皮肉之苦,只是現在要給他動刑,那牛皮紙團恐怕就要掉入胃中了。

  那些特務並沒有動手,而是圍在一邊調笑了起來,並從牆壁上取下鞭子,在手中拉得啪啪作響,一邊斜著眼看著A一邊悻悻地笑著,這笑容笑得連A心中都發毛。

  拿鞭子的那個特務自言自語地說著,明顯就是說給A聽的:「這鞭子很久沒吃到肉了,輕輕碰一碰,可就咬一條肉下來。」另外幾個特務也都斜靠在桌子上,叉著手歪著頭看著A,那樣子誰都知道,這些人絕不是善類,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門被哐的一聲推開了,馮彪一臉假笑著走了進來。他瞟了一眼A,徑直走到桌子邊上,一屁股坐下來,嘖了嘖嘴,使勁抓了半天頭,頭皮屑紛飛。馮彪舉起手來,吹了兩吹,含含糊糊地說道:「你們,等什麼呢?老規矩,先打二十鞭子正面。」

  拿鞭子的特務吆喝了一聲,啪啪地拿著鞭子走了過來。

  A看著他走過來,撇了撇嘴,低聲說:「你們要幹什麼?我是中校軍銜,動刑是必須上層批准的。」

  馮彪把抓著頭的手放下來吹了吹,說道:「你當這裡是哪裡呢?打你一頓消消你的銳氣,這是此地的規矩,不用批准。」說著頭一低,嘿嘿笑了兩聲,啪地把桌子重重地一拍,惡狠狠地罵道:「張海峰,在外面你是爺,人人都給你面子,可惜你進錯了門!」

  A撇了撇嘴,慢慢地喘了口氣,輕輕說:「既然是規矩,來吧。」

  馮彪笑了笑:「好!有骨氣!給我打!」

  拿鞭子的特務應了聲,手上一抖,那鞭子就如同一陣黑風一樣甩了過來,刷在A的胸脯上面,一陣火辣辣的疼痛,A身上一緊,頓時覺得食道中的牛皮紙團往下滑動了一下。

  A意識到繼續幾鞭子下去,可就糟糕了。

  鞭子繼續無情地刷在A的身上,A只能盡力放鬆,不讓自己的身體被鞭子抽上時太緊張,但是無法控制,那牛皮紙團還是隨著每次鞭子的甩動向下一點點地滑動。A心中歎道:「出師未捷身先死啊!」冷汗從額頭上一滴滴地流了下來。

  「慢著!」門被推開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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