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青盲之越獄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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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腳步沉穩地走了過來,A餘光一瞥,居然是和孫德亮在一起的張順民。 馮彪手一壓,特務手中的鞭子沒有揮出,略略退後一步。 張順民冷冰冰地說:「馮彪,孫館長不是說了嗎,不要給他動刑。」 馮彪連忙站起來,說道:「孫館長只是說不讓他躺著進去,我只是想打幾下就好了!」 張順民繼續冷冰冰地說道:「打幾下?再打就躺下了。只有頑固分子才給予懲罰。」 張順民沒理馮彪,走到A的身邊,看了看A的傷口,說道:「給張處長上藥,帶他進牢房去。」 馮彪應了聲,吩咐道:「還不給張處長鬆綁,上藥!」 幾個特務應了聲,連忙上來給A鬆綁。 張順民看著A緩慢地穿著衣服,在A身邊小聲地說道:「張處長,不好意思,讓你受苦了。孫館長不放心,怕馮彪亂來,專門叮囑我來看看。孫館長還說了,哪天單獨請你喝一杯壓壓驚。」 A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孫館長好意。」 馮彪見A穿好了衣服,吩咐幾個特務帶著A出去。 馮彪從桌子抽屜中掏出一包煙,恭恭敬敬地遞給張順民一根,並給張順民點上,覥著臉說道:「張頭,我這惡人當得還成吧。」 張順民深深吸了一口煙,長長地吐口煙氣,煙霧在地下室中彌漫著。張順民說道:「如果過一段時間他還是什麼都不說,孫館長囑咐了,那時就隨便你怎麼當惡人。」 馮彪點了點頭,說道:「謝孫館長了。」 張順民又抽了一口,把煙頭丟到地上,用腳狠狠地踩爛,還是冷冰冰地說:「要是我,早就一槍一個斃掉,寧殺錯不放過!」 馮彪看著張順民這張冷冰冰的臉,心中也泛起來一絲懼意,他知道死在張順民手裡的白山館的犯人,已經不下二十人了。張順民有特別的愛好,就是親手槍斃這些「共匪」,一槍打爆腦袋,絕無生存的可能。張順民,是白山館最著名的劊子手。馮彪甚至可以想像到,如果他栽在張順民的手裡,張順民也絕對不會念及共事之情,照樣會奉上一顆打爆腦袋的子彈。馮彪的心中還是想著能夠發筆小財,找個理由,早早地離開這個血腥之地。而張海峰軍需處副處長的頭銜,已經清晰地印在了馮彪的腦海中。 馮彪想到這裡不禁顫抖了一下,張順民已經筆直地走了出去。馮彪連忙又狠勁抽了兩口,把煙丟掉踩熄,快步跟著張順民後面,也走出了這個地下室。 A顫巍巍地站在最後一扇大鐵門前,特務沖鐵門裡面喊著:「開門!新犯人!」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展現在A面前的,是一個更大的院落。 這是一個寬大的籃球場大小的鋪著青石磚的小廣場。對面,是三棟彼此並不相連的二層樓房,每棟樓房的正面牆壁上,都用紅色的油漆寫著巨大的字型大小:壹、貳、三。 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晚霞將這三棟樓房鋪上了一層鮮血一般的紅色。 A沒有想到的是,他要去的牢房是一號樓,而他要營救的人此時正被關在二號樓中。 五、一號牢房 張海峰走進密室,掏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上是一個人的正面照,穿著規規矩矩的普通藍灰色長袍,筆直地站立著,臉上表情僵硬顯得有些不太自然。這是那個年代典型的照片形象,由於大部分人都沒有照過相,所以難得的一次照相機會都會顯得緊張而且沒有絲毫笑意。 照片裡的人表情也是異常的平常,幾乎沒有任何顯眼的地方,甚至有些羞澀的感覺,在大街上走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而他,卻是蘇聯培訓的高級電碼機要員。 隱藏起來,不要引人注意,幾乎是當時情報人員最重要的一條。不能長得太帥,不能有獨特的氣質,不能有容易被人記住的習慣動作,不能有明顯的外貌特徵,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這些基本規則哪怕在現代也是有效的。 高級情報員,要能夠做到混入人群之中就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見過你一面,如果不刻意地記下你的容貌,要達到下次見面時對你沒有任何印象。 但是越是高級的情報員,反而會有一些特殊之處。比如張海峰這樣的獨立情報員。因為深入敵人內部,完全普通不露痕跡反而會讓敏銳的敵人起疑心。就好像現代流行的殺人推理遊戲,如果你一句話都不願意說,會讓高手懷疑你的身份。(注:殺人遊戲是現代青年人喜愛的一種智力遊戲,一群人圍坐一圈,裡面有員警和殺手,其餘是平民,法官號令所有人閉眼,殺手睜開眼睛,無聲地指定殺掉一個人。天亮之後,所有人要發言推測誰是殺手,最後所有人投票表決誰是殺手。) 所以,張海峰深入國民黨軍隊內部十年的時間,他還是一個比較值得關注的人物。他身材勻稱,一臉正氣,甚至可以說有些瀟灑,文采也是軍需系統內部出類拔萃的,但是他作風嚴謹,任勞任怨,品行端正,也讓他在國民黨軍隊內部較有人緣,不少人喜愛和張海峰來往。 這看起來好像很特殊,其實在當時的年代並不十分特殊,只是比普通的軍官要好些,卻不至於達到赫赫有名的程度。張海峰完全可以做到赫赫有名,甚至只要稍加手段,就能爬到重山市軍需處處長的職位上,但是張海峰並不會這麼做,作為獨立的高級情報員,只要便於情報的收集和傳達就好,成為一把手反而會被太多人注意。 張海峰看著這個機要員的照片,微微地笑了,他似乎看到他十五年前的樣子。十五年前,張海峰十八歲,秘密加入了共產黨,並被訓練成為一個出色的情報員。 張海峰盯著機要員的照片很長時間,確認已經能夠將機要員從人海裡準確地找出來的時候,張海峰將照片遞到蠟燭的火焰上方,讓照片慢慢地燒著,最後化為灰燼。 張海峰並沒有見過機要員,這張照片是王老闆給他的。 張海峰看著照片化為了灰燼以後,從密室旁邊的書架上拿出了一本書,在書中的某一頁夾著一張紙。他把這張紙拿出來輕輕地抖開,攤在桌上,就著燭光仔細地看了起來。 這張紙上畫的,就是白山館的建築圖。(圖略) A被帶進鐵門,眼睛微微地閃亮了起來,他在確認這裡的建築佈局和建築圖上的差別。三棟二層的小樓,沒錯,這眼前的光景讓A把前面所有的建築再次組合了起來,白山館的建築佈局圖清晰地呈現在A的腦海中。 A舉目望去,這裡除了高聳的圍牆以外,在每個角落都有一座崗樓,上面的特務正端著槍監視著院內的一舉一動。而面對鐵門的圍牆上,還有第五座崗樓,比其他崗樓更加高聳,能夠越過一二號樓的房頂直接看到院中的情景。 這個崗樓無疑是這裡視線最好的一座。 A被推搡著向前走著,走到了那個鋪滿了青石板的小廣場邊。 這個小廣場周圍的一整圈,還被高達兩個人的鐵絲網圍著,這種囚禁的佈局在那個年代是極其罕見的。可以看出來,標注著一、二、三號樓的房子就是牢房,而從牢房到小廣場,只有唯一的通道,也是被同樣兩人高的鐵絲網隔離著。 特務掏出鑰匙,哐啷哐啷打開了鐵絲網上的一道鐵絲網做成的門,將A帶進這個鐵絲圍成的小廣場中。A覺得十分的被動,這種佈局連他都沒有想到。 在重山市市邊上的另一個關押共產黨人的秘密監獄白公館,A是知道的。那裡的牢房是和放風的廣場連為一體的,並沒有用這種方法來分隔。而白山館的這種看守方式,舉目中國,也幾乎是不存在的。每座牢房獨立,每棟牢房只有唯一的入口進入小廣場。在一個籠子裡面放風活動,任何舉動幾乎都逃不過特務的監視。 想在這裡發動暴動也成為不可能,如果不突破這層鐵絲網,連大鐵門都接觸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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