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青盲之越獄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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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特務就開玩笑一般,捅了捅其他特務,說道:「怎麼樣,搞軍需的文化人,嘴巴就是乖巧。」 被捅的特務冷冰冰地說:「平日裡都是爺,能放下這個身段,算他腦子還有根筋。」 A就著他們的話說道:「幾位大哥,能穿上衣服嗎?」 A並不想惹麻煩,他只想能夠順利地保持體力進入到白山館內部,這個時候不是玩強硬的時間。 A在澡堂隔壁穿上了特務送上來的衣服,衣服半新不舊的,從內褲到外衣倒還齊全,就是有些單薄。衣服是灰撲撲的,背上有幾條藍色的橫線。A穿上後,才算完全緩了過來,這種淋浴,A希望再也不要碰見了。 再次走進馮彪見到A的房間時,馮彪已經不見了,A脫下的衣服和其他的物品也都不見了。一個特務取出一個大印盒,抓著A的手,將他每個手指都蘸上印油,另一個特務取過來一份檔,示意A用每個手指均在這份檔的示意處按上手印。 A在按手印的時候,清楚地看到,這份檔頭上署著:張海峰,男,任重山市軍需調度處副處長,湖南長沙人士,陰謀顛覆政府。後面蓋著一個朱黑色的章,印著兩個大字:偵破。 A沒有多想,很順從地按下了手印。 等A帶著枷鎖被特務領著走出這棟房子時,前方那扇極其沉重的鐵門正在緩緩打開,A知道裡面是白山館的第二層院子。 這時,鐵門上方的圍牆上,馮彪探出臉來,沖著下麵的特務喊道:「還挺快的嘛!」 A身邊的特務沖著馮彪答應著:「馮頭,他很老實。」 馮彪掃了A一眼,甩下一句話就沉下身去:「這樣最好!」 A和特務們走進大鐵門,A舉目看了看,在視線範圍內,這裡和A掌握的白山館建築圖一模一樣。一共有四棟房子,都是兩層小樓。這四棟房子並不像中國傳統的大宅子那樣和門平行佈局,而是和大門垂直的,每棟之間並無聯繫,完全獨立。 A走進大門所處的位置,剛好一邊兩棟房子。中間有條用石板鋪設的路,剛好能通過一輛卡車。而在正前方,還有一道和剛才進來的那道鐵門一模一樣的鐵門,只是在那鐵門旁邊,還有一扇小鐵門,看得出是一個連接裡外的警衛室。院子裡的這四棟房子並不是關押犯人的地方,是審訊室、醫院、宿舍和辦公樓,真正關押人的地方還在裡面。 馮彪此時正從旁邊的梯子上走下來,這個梯子就是通向第二層院子鐵門上方的小平臺。馮彪打量了一下A,不知道動了什麼心思,說道:「張處長,就算你是個識相的人,可你也太老實了吧,我怎麼覺得你好像還挺高興被關進來呢?不應該啊,這一年多來,我也見到不少共匪奸細了,你這不叫不嚷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A心裡微微一震,心想道:這白山館的特務頭子之一果然不簡單。 A撇了撇嘴,輕聲說:「我是相信我一定能出去。我是不是共匪,不用辯解什麼。」馮彪哈哈笑了起來:「出去?哈哈,真有趣!真有趣!第一次聽到!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理由出去!」馮彪又立即拉下臉來,他的笑容來得快去得也快,罵道:「老規矩,拉乾淨後躺著進去!」 A知道這躺著進去大概就是要給他動刑。 A身邊的特務也轟然一聲應了,將A拉向右手邊的一棟房子。 這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馮彪,不要總是讓人躺著進去嘛!我看張處長可以免了。」 所有人都一回頭,從左手邊走過來兩個人,一個中等個頭,四十多歲的年紀,頭髮梳得溜滑,鼻子下方留著工整的鬍鬚,穿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一支金筆別在上衣兜裡;另外一個瘦高瘦高的,臉上顴骨突出,一雙細長的眼睛半睜半閉,好像沒睡醒似的,整個人似乎無精打采的,但是那雙小眼睛微微一睜,卻有一股子淫邪之氣透出,穿著身軍裝,倒也工整。 馮彪的口氣連忙出奇地客氣起來:「孫館長,張特勤長,你們怎麼出來了,我還說把這個張海峰安排好了以後再請你們過來。」 那個中年人就是孫德亮孫館長,瘦高個自然就是這裡的特務總長張順民。 孫德亮笑著擺了擺手,說:「我一直等著張海峰處長大駕光臨呢!」說罷,也沒有答理馮彪,徑直走到A的面前,客氣地抱了抱拳,和顏悅色地對A說:「張兄,可記得我孫德亮?」 A搖了搖頭,說:「不是太記得,抱歉。」 孫德亮笑了笑,說道:「一年前正月十五,戴笠戴委員不是請大家聚了聚嗎?我那時候剛來重山不久,那天晚上對張兄的文采很是欽佩啊!能那麼快對上戴委員的對子的人,可不多噢!」 A低頭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哦!我想起來了,那天你就在戴委員身邊,只是沒有留鬍子。」 孫德亮拍了拍A的胳膊,說道:「張兄果然是好記性啊!一點就透。」 A撇了撇嘴,也不說話。 孫德亮身為白山館的館長,怎麼對他顯得和馮彪之類不太一樣?孫德亮繼續說道:「張兄,我知道你是從刀山滾過、血海裡遊過的,你為黨國服務了十年,兢兢業業、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怎麼就一時糊塗了呢?張兄,以你的學識和膽識,党國必有重用啊!張兄,如果你知道什麼,只要說了,就是立地成佛,回頭是岸啊。党國對犯了錯誤的重要幹部,從來都是寬厚仁慈的。」 A撇了撇嘴,說道:「張館長,我是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孫德亮和氣地說:「張兄,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有氣,有怨氣,覺得冤枉,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我辦公室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張兄,請你記住,只要迷途知返,党國仍然會委以重任,絕不會計較前嫌的。」 A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孫德亮緊緊地握了握A的胳膊,那神情真是情真意切,幾乎眼中含淚,說道:「張兄,你是人才!人才!讓你受委屈了!」 說罷,孫德亮轉身離開,並揮了揮手。 馮彪吆喝了一聲:「帶走!」幾個特務就推著A繼續走去。 馮彪看著A被推入房內,才小聲對一直背著身子不看A的孫德亮說道:「孫館長!如果他就是不願意說呢?」 孫德亮瞟了一眼馮彪,說走邊低聲罵道:「渾蛋!就算他說了,你以為我真的會放了他嗎?這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禮!攻心為上!你當這些共匪奸細怕挨打受刑嗎?尤其這個張海峰,八年抗戰,他吃的苦頭常人都無法想像!越打嘴閉得越緊!他們最看重的還有一個」義「字!」 馮彪連忙說道:「孫館長又給我上了一課!」 孫德亮哼了聲:「說了多少次,這裡不是白公館!對付我們這裡的犯人,攻心為上!紅臉白臉要唱得恰到好處,才有作用。你嘛,繼續當你的惡人就是了。」 馮彪應道:「是!是!謹記孫館長教誨!」 孫德亮冷哼一聲,那張看似一副正義的臉上也湧起一陣邪氣。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能讓張海峰說出隻言片語,一定是能夠得到極重要的情報,畢竟能讓張海峰加入共產黨或者服務於共產黨的,至少是重山市最重要的幾個共產黨負責人之一。 孫德亮和張順民兩人獨自又往前走去,孫德亮轉頭對張順民說道:「順民啊,那個徐行良你小心點,此人和李聖金關係頗深,又極有心計。這個張海峰你要多盯著點,不要讓徐行良染指,弄不好,李聖金這個笑佛就要給我挖坑下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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