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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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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早,鄰家老張照舊看顧著自家的茶坊,就見一位年輕俊秀的青衣男子打茶坊前經過,一路東張西望,最後又猶豫著上前,拍了拍林家的房門。 「哎,這位公子,那家的門可拍不得。」老張好心提醒道,見那男子回過頭,便又笑道,「那家沒人,公子您可要進來喝碗茶?」 那年輕人便面帶感激地笑了笑,點點頭道:「走這半天,正好渴了。」 說罷他逕自走進茶坊坐下,點了一盞核桃茶慢慢喝著,歇了一會兒便與那老張攀話:「我初到臨汾,想在這附近賃間屋子暫住,我瞧那屋子位置甚好,便想上去問問,為何那門卻拍不得?」 「公子您遠道而來,有些事情難免不知——那間屋子月初鬧了命案,裡頭的婦人被人從脖子這兒,哢嚓——一刀兩斷,血噴了一地,哎呀呀,不知道有多嚇人!」老張嘖嘖歎息道。 那年輕男子面龐白淨、稚氣未脫,顯然從沒聽說過這麼聳人聽聞的大事,頓時嚇得兩隻眼睛睜得滾圓,越發顯得嵌在眼中央的那雙眸子,像兩丸晶亮的黑水晶:「光天化日竟有這等事?!那被殺的人可是有什麼仇家?」 ▼第八章 堂上冤 年輕的客人定睛看著來人,沒有說話,一旁的老張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位是我渾家,人沒見識,也不懂個進退,讓您見笑了。」 那張氏拎著熱水走到茶坊中央,聽丈夫又在人前奚落自己,本已不快,斜眼又看見客人年輕俊秀,言語間便越發憤憤不平起來:「是啊,人家死掉的老婆風流標緻,自己的老婆沒見識——真是委屈你了,我人老珠黃,死不掉!」 「哎,我說你,沒事又生什麼閒氣?」老張訓了老婆一句,苦笑著繼續招呼客人。 那年輕客人這時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由連連歎道:「可惜、可惜,可惜這樣一位佳人,竟然死於非命。想來她既如此美貌,生前必定結下風流債,如果不是仇殺,竟是情殺麼?」 這時老張聽見他的感慨,卻搖搖頭道:「林家娘子到底是誰殺的,官府到現在還沒查出來呢。至於是不是情殺,我可不敢亂猜。」 「哼,你們亂猜得還少了?」這時張氏在一旁冷笑了一聲,面帶蔑色地白了丈夫一眼。 「嘿,我說你這婆娘,添好熱水就回後面去,別耽誤我做生意,」老張把眼一瞪,作色道,「你一個黃臉婆杵在店裡,生意都被你嚇跑了。」 「是,我這就回後面去——我是黃臉婆,頭上又沒有玫瑰花,可別嚇跑了客人,」那張氏板著一張臉往後屋走,話裡有話地回嘴道,「真是可惜哪,有人這一死,那些剃頭修腳換糖的,都不過來咯,反倒冤枉我嚇跑生意……」 「嘿,你還越說越來勁了!」老張把腳一蹬,臉上已顯出怒色。 張氏聽見丈夫斥責,掉過臉來忿忿瞪了丈夫一眼,便摔了簾子回後屋了。 茶坊裡這位年輕的客人,正是羅疏。 她晌午時分拎著些雜物回到縣衙,趁著日頭正烈,將自己廂房的被褥都拿出來暴曬。又將床板拖出屋外,用沸水來來回回慢慢澆燙,並將靠床的牆面仔細抹上了石灰。 官媒婆王氏瞧見羅疏時,發現她正在用沸水浸泡床單,便笑著上前問道:「姑娘在殺臭蟲呢?」 羅疏沖她笑笑,沒搭話,仍舊卷著袖子幹活。被熱水燙得粉紅的胳膊上泛著水光,襯著白色的霧氣,越發顯得嫩潤,一旁的王氏瞅在眼裡,便又故意笑道:「姑娘好嫩的肌膚,生得可真水靈。」 羅疏聽了她的調笑,抿著唇沒有說話,逕自晾好床單,將一盆熱水呼啦一聲全潑在地上。那王氏生怕打濕了裙子,慌忙邁著小腳跳開,這時便聽見羅疏冷冷道:「王大娘您大概還不知道,知縣有令,今後衙中都不准稱我為姑娘,便麻煩您老還是叫我一聲羅疏吧。」 那王氏在羅疏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好生沒趣,偏又沒處發作,只得憋著悶氣悻悻走開。 這廂羅疏收拾好屋子,算算時間剛好,便去二堂求見韓慕之。 早晨的一場風波韓慕之都已經聽說,這時候見羅疏來到二堂,便請她進堂入座。他原本心中懷著一絲憐憫,此刻卻見羅疏面色如常,不免關切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羅疏一怔,望著堂上的韓慕之,料想他是在關心自己早上的遭遇,不覺笑道:「還好,只要能夠脫除賤籍,大人這份恩德,羅疏一生銘記。」 韓慕之將她這份從容淡定看在眼中,心底不禁暗暗納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言歸正傳道:「你這時候來見我,可是在林雄家中有什麼發現?」 羅疏聽他問話,臉上便也斂去笑意,正色道:「小的前往林雄家打探,得知那死去的林氏是個美人……」 她話音未落,這時堂外便響起陳梅卿興奮的聲音:「你們在說什麼?有美人?」 座上的韓慕之臉頰一抽,頓時沒好氣道:「陳縣丞聽見美人二字,真像餓狗嗅見肥肉。」 「哎,子曰:食色性也!」陳梅卿大言不慚地替自己辯解,翩若驚鴻般飄進二堂,很舒坦地盤踞在一張官帽椅上,喜形於色地催促羅疏道,「你繼續說,我沒錯過精彩的吧?」 羅疏便笑著輕咳了一聲,對陳梅卿道:「小人說的是林雄的亡妻林氏,生前是個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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